小G不贤

孔老先生说过,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诚然箴言,后生解读往往重“自省”,很少有人去关心、了解那个被人诟病的“不贤”。

小G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二文理分科后,她转入我所在的理科班。

新同学的自我介绍并没有给我们的生活炸起波澜,生活不是小说,每个女主角都拥有颀长的身线,等着万人膜拜。

何况,她胖胖的、高高的,像一堵墙,男生的口耳相传往往更具杀伤力。

第一次注意小G,是她问我学霸同桌的物理题,她的声音软软、绵绵的,有点没睡醒的样子,在学霸同桌精辟的讲解中,她不时爆发出一句: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

小G一副学霸要对垒的架势,她噼里啪啦讲完后,我和学霸同桌都惊呆了。

实在是太没有逻辑了。

我看得出她是努力的,努力得很盲目。

我没有自来熟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有点寡淡,我常常以第三人的身份来看待周围的事物,也就是旁观者。

旁观者了解到。

小G常常找小A——小Z聊天,聊到一半,往往话不投机。

小G嗓门很大,有点像菜市场大妈,于是她有了“大娘”的绰号。

小G有了“恋情”,和一个很斯文的男生,起初是因为他们座位挨得不远,小G问他问题,他也耐心解答,不过,在某些人眼里就成了“夫唱妇随”的即视感。

渐渐地,有人起哄,慢慢地,他们的座位距离远了很多。

小G脑袋有问题,他们都这么说,你看,她行为多诡异啊,还有半边刘海遮住了眼睛,阴森森的。

小G她开始顶撞老师,等我们从厚厚的书本中抬起头时,才发现很多事情都发展得不受控制。

她对每一个人都有敌意。

她说,我要买老鼠药放在班上的饮水机里。

她说,我要买炸药炸了这里。

有人认为是笑言,有人认为是肺腑之言,最后班主任说,是小G不贤,又被单独教育了一番。

小G被安排到教室最后的角落里,饶是最温暖的阳光都照不到的地方。

一次体育课,体育老师认出了小G,她初中教过小G,小G走远后,体育老师才淡淡感叹,怎么变了那么多,以前瘦瘦高高,挺精神的一小姑娘。

我们摇摇头,不得而知,或者说我们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探悉。

子非鱼焉知鱼之所想,小G一次次冲破厚茧,却被浇筑成一座孤岛,那时的她是害怕的吧,小G是有着自己世界的孩子,可她世界的“可以”被放大成了我们世界的“不可以”。

临近高考,一节晚自习,她破天荒的找到我,要和我聊天。可能她觉得我远离人群,不会去伤害她,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故事并不好,像一部平淡的电影中,加入了一个蹩脚的小插曲。

没有意义,却发酵了另一种味道。

她稍小的时候,有一次脚背被开水烫了,起了个亮晶晶的大水泡,她妈妈并没有给她抹药,还用针去挑破它。

她呆呆的看向远方。

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光和亮。


不看旁边的黑暗,因为我有属于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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