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词是一种半实半虚的词。它们能表示行为、动作、性质状态的程度、范围、时间、可能性、情态、和否定作用等，有一定的词汇意义，能独立用作句中的次要成分，这是它近似实词的一方面;但是，它不能单独地表示一种实物、一种实情或一种实事，同时又不能用作句子的主要成分:主语、谓语，也不能用作宾语、定语，这是它同其他各类虚词相近的一方面。副词的基本作用是修饰动词和形容词，充当状语，这是古今一致的。但是，古代汉语的副词还能经常修饰名词谓语，这却是同现代汉语不同的地方。例如:

非其父兄，即其子弟。(《左传·襄公八年》)

吾乃梁人也。(《战国策·赵策》)

此皆古之良马也。(《荀子·性恶》)

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史记·鸿门宴》)

膑亦孙武之后世子孙也。(《史记·孙膑》)

句中的副词“非、即、乃、皆、必亦”等是修饰后面的名词谓语的。当然，在古代汉语中，不是所有副词都能修饰名词谓语。

副词还需要分类，古代汉语副词的分类比较复杂，很难分得干净利索，我们根据副词的意义和用法分成程度副词、范围副词、时间副词、情态副词，否定副词和表敬副词等六类。同类副词中有些副词的语法意义、语法作用非常相近，古人和某些讲文言虚词的专书往往用来互训。例如:

百堵皆兴。(《诗经·大雅·绵》)

羿善射，算荡舟，俱不得其死然。(《论语·宪问》)

《诗经》毛亨传:“皆，俱也。”《论语》孔安国注:“此二子者皆不得以寿终。”孔氏是以“皆”训“俱”。两例就是古注互训的例子。

杨树达《词诠》对“皆、偕、俱、举、悉、咸、尽”七个副词采用了同训、互训、递训的办法。联系起来，意思就都相通了。他在《高等国文法》中讲到“表数副词”时，列举了“皆尽、悉、举、俱、威”等十六个字作为“表数之全”的副词没有作进一步分析。这些副词的语法意义、语法作用是否完全相同呢?不是的!他们之间存在着细微的差别。古代训话学家注经解字的目的是为了疏通文句，传播经义;他们更多地只注意了这些词的共同点，而没有去考究它们之间的细微差别。杨树达先生的书写在半个世纪以前，他继承了前人的训话传统，又吸收了西方语法学的某些观点、方法，重在确定虚词的词性和分类，对虚词的研究有所推进，但是也还没有深入考虑意义、作用相近的虚词之间的细微差别。这个问题，有待进一步研究。

下面以《词诠》所举的七个范围副词为例，谈谈它们之间的细微差别。

“皆”-般只用作范围副词，可以译作现代汉语的“都”或“全”，总括所提到的人、物、事的全部。它总括的可以是行为、动作的主语，也可以是宾语。例如:

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左传·郑伯克段于

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孟子·齐桓晋文之事》)

例一“皆”总括的是宾语“小人之食”;例二“皆”总括的是主语“百姓”。

“偕”本是动词，是“跟在一起”的意思。虚化为副词以后，仍然是表示主语中两个以上的人或事物共同进行某一动作例如:

能如是乎?与汝偕隐。(《左传·信公二十四年》)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诗经·郑风·女曰鸡鸣》)

两个例句中的副词“偕”都是表示动作的主体一个人伴随另一个人共同进行这一动作。

“俱”也是由动词化来的。用作动词，是“同在一起”的意思。虚化为副词后，仍然表示不同的主体发出同样的动作或具备相同的特征，也表示不能用数量限制的广大物体的同时动作或相同特征。例如:

孙胰尝与庞消俱学兵法。(《史记·孙膜》)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杜甫《春夜喜雨》)

例一是说孙腕和庞涓同样施行了“学兵法”这一动作，例二是表明不能用数量来限制的广大物体“云”具备“黑”这一相同特征。

“偕”与“俱”虽然意思很相近，但“偕”强调的是一个伴随另一个，含有偏正之分，一个为主，一个随同;“俱”是强调“同样”，没有偏正之分。

“举”也是由动词虚化来的。动词“举”是“共同把一一个东西举起来”的意思。引申为形容词，是“整个”、“全部”的意思。例如《楚辞·渔父》:“举世皆浊我独清”的“举”，“举世”就是“整个世界”。虚化为副词后，用在谓语动词之前，表示在某一范围内这一动作没有例外，既可用于总括施行动作的主体，又可用于动作涉及的客体。例如:

君举不信群臣乎?(《左传·哀公六年》)

王如用予，则岂徒齐民安，天下之民举安。(《孟子·公丑下》）

例一总括的是“不信”这一动作所涉及的对象“群”。例二是总括施行动作的主体“天下之民”

“悉”也是由动词化来的。动词“悉”是“对事物一件件详细考察了解”的意思。成语有“洞悉一切”就是用“悉”的本义。虚化为副词，是表示动作的主体或客体“一个个全都的意思。例如:

以敝邑稿小，介于大国，诛求无时;是以不敢宁居，悉索敝赋，以来会时事。(《左传·襄公三十一年》)

此悉贞亮死节之臣也。(诸葛亮《出师表》)

例一的“悉”总括的范围是谓语动“索”的宾语“敝赋”例二的“悉”是总括前文提到的许多人，“-个个全都是”，副词“悉”在判断句中修饰名词性谓语。

“”也是由动词虚化来的。动词“咸”有“普遍”的意思。例如:

今将惠以小赐，祀以独恭。小赐不咸，独恭不优(《国语·鲁语》)

“小赐不威”同《左传·曹论战》中的“小惠未偏”是说的同一内容，可见“咸”也是“编”的意思。虚化为副词后“”也表示动作、行为的性。例如:

内外咸服。(《左传·襄公四年》)

咸不解此意。(《世说新语·竹头木屑》)

“咸服”是“普遍地佩服”，“咸不解”是“普遍地不了解”“尽”也是由动词化来的。动词“尽”有“尽”的意思。虚化为副词，可以表示范围，也可以表示程度。表示程度是指达到了最高限度，如成语“尽善尽美”。表示范围是强调所涉及的人或事物一个不剩全都具有某种结局或状态。例如:

盗众尽死。(《左传·襄公十年》)

珍宝尽有之。(《史记·鸿门宴》)

都是强“一点不剩”“光”这一意思”“皆、偕、俱、举、悉、咸、尽”等七个副词，虽然都是表示范围的全体，大多可以译成现代汉语的“都”或“全”，但着眼点和强调的方面却不完全相同。有的完全不能互换，有的虽可互换，但互换后表达的意思却有细微差别。在阅读古书时，有必要认真分辨。

(一)程度副词

有少数程度副词，古今意义变化较大，需要注意。古代汉语中“少”字常常用作程度副词，是“稍微”“略微”的意思，不要理解成“多少”的“少”。例如

辅之以晋，可以少安。(《左传·信公五年》)

太后之色少解。(《战国策·触龙说赵太后》)

“少安”是“稍微安定”的意思，“少解”是“稍微缓和”的意思。这种用作状语的“少”字，都相当于现代汉语的“稍”，不能用形容词“多少”的意思去理解。

“稍”字在现代汉语中是度副词，但在古代汉语中却是时间副词，是“逐渐”的意思，而不能理解为“稍微”。例如:

子尾多受邑而稍致诸君。(《左传·昭公十年》)

项羽乃疑范增与汉有私，稍夺其权。(《史记·项羽本记》)

上怒稍解，因上书请朝。(《史记·梁孝王世家》)

“稍致诸君”是“逐渐送给国君”的意思，而不是“稍稍送还国君一部分”。“稍夺其权”是“逐渐夺了范增的权”，而不是“稍微夺了范增的一些权”。“怒稍解”是“皇帝的怒气逐渐消了”，而不是说“稍微消了一部分”。古代汉语中，特别是在汉代以前，“”一般只作“逐渐”用，不能解作“微”。程度副词“颇”在现代汉语中的意思，几十年来就有变化词典的解释有分歧。新、旧《辞海》有两个意思: D很，甚(甚也);2稍微略微(也)。《新华字典》《新华典》释作很相当地”。《同音字典》释作“相当地”。《现代汉语词典》释作“很”。各地方言也有区别，湖南某些地方是“微”的意思，北京三十岁以下的青年都理解为“很”。在古代汉语里副词颇”也有两个意思。例如:

唯袁盗明绛候无罪，绛侯得释，盎颇有力。(《史记，袁盎晁错列传》)

臣愿颇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史记·刘敬叔孙通列

至于序《尚书》则无年月，或颇有，然多阙。(《史记·三代世表序》)

例一是“很”的意思，例二、例三是“稍微”的意思。“很”和“稍微”意义相差很远，一个是表高级的程度，一个是表比较的程度。古代汉语中“颇”表比较度程的用例多一些，我们不要都用现代汉语普通话的“很”去理解它。

(二)范围副词

古今意义变化较大的，可以用“但”和“仅”为例。在现代汉语里，“但”字一般用作表示转折的连词。例如:

要充分肯定成绩，但也要指出缺点。

虽然家住得远，但他从不迟到。

有时也用作范围副词。例如: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种思想是不对的。

“但”用作“求”的状语，是“只”的意思。在现代汉语里“但”用作范围副词，一是文言成分。在古代汉语里，“但”字一般只用作范围副词。例如:

匈奴匿其壮士肥牛马，但见老弱及赢畜。(《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

光武不取财物，但会兵计策。(《后汉书·光武纪》)

例句中的“但”用作状语，是“只”、“仅”的意思。“但”字用作转折连词，是六朝以后才有的。例如:

君蜂目已露，但豺声未振耳。(世说新语·识鉴)

“仅”用作范围副词，表示范围小、数量少，这是古今一致的。例如:

齐王遁而走营，仅以身免。(《史记·乐毅列传》)

一旦临小利害，仅如毛发比，反眼若不相识。.(韩愈《柳子厚墓志铭》)

但是在唐代诗文中“仅”还常常用来表示范围大、数量多。例如:

初守睢阳时，士卒仅万人，城中居人户亦且数万。(韩愈《张中丞传后叙》)

凡枉赠答诗仅百篇。(白居易《与元九书》)

江国瑜千里，山城仅百层。(杜甫《泊岳阳城下》)

例句中的“仅”都是表示数多，是“几乎”、“将近”、“差不多达到”的意思。这种“仅”字需要注意，不要误会成言其少它一般只出现在数目字前面，不读上声，而读作去声 (jin)。在教科书中除“但”以外，还列举了“徒”“特”、“第”“直”和“独”等也用作范围副词，表示“只”的意思，请自学。

(三)时间副词

古代汉语表示时间的副词很多，有的古今意义基本相同;我们只讲几个意义变化较大的。

古代汉语表示“曾经”的时间副词，一般是用“尝”，而不是用“曾”。例如:

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论语·卫灵公》)

昔天下之网尝密矣。(《史记·酷吏列传》)

尝见嵩读《汉书》。(韩愈《张中丞传后叙》)

“曾”字用作副词，在汉代以前，一般不是表示时间，而是表示情态，表示事实出人意外或已达到某种极限，和现代汉语的“居然”“竟”意思相近。多用在否定句中，加强否定的语气。例如: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诗经·卫风·河广》)

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战国策·触龙说赵太后》)

纣贵为天子，死曾不若匹夫。(《史记·淮南衡山列

“曾不容刀”是说“竟容不下一只小船”。“”是一种小船后来写作“”。三个例子中的“曾”都是加强句子的否定语凤。

“曾”字不用在否定句中，也是加强句子的语气。例如:

尔何曾比予于管仲?(《孟子·公孙丑上》)

吾以子为异之问，曾由与求之问。(《论语·先进》)

两例中的“曾”也是“竟”的意思，在句中也是加强语气。这种“曾”字需要注意，绝对不能理解为“曾经”的意思。“曾”字用作时间副词，表示“曾”的意思，一是在汉代以后。例如:

梁王以此怨盎，曾使人刺盎。(《史记·袁盎晃错列

孟尝君曾待客夜食。(《史记·孟尝君列传》)

表示动作重复出现的副词“又”、“再”、“复”等，有人另立一类，我们归在时间副词中。副词“又”古今的意义一致“再”字古今的意义和词类都不相同。在古代“再”字是数词，一般专指两次。例如: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左传·曹判论战》)

田忌一不胜而再胜。(《史记·孙腆》)

汉代以后，“再”字产生了“第二次”的意思。例如:

寺忆新游处，桥怜再渡时。(杜甫《后游修觉寺》)

“再渡”是“第二次过”的意思。新版《辞海》把古代汉语的“再”字解释为“重复、又一次”是不妥当的。我们在阅读古书时，一般不要把“再”当成“重复、又一次” 去解，只能理解为“两次”或“第二次”。

古代汉语中表示动作重复出现的副词除“又”以外，还有“复”。如:

晋侯复假道於虞以伐姚。(《左传·售公五年》)

不敢复读天下之书，不敢复与天下之事。(《史记·范雎蔡泽列传》)

於是遂诛高渐离，终身不复近诸侯之人。(《史记·刺客列传》)

例句中的“复”字都相当于现代汉语的“再”，古代只用“复”，不用“再”。“复”字在现代汉语中不再单独使用，只保留在成语和文言的成分中。

古代汉语中还有一个表示动作重复出现的副词是“仍”字。例如:

晋仍无道而鲜胃。(《国语·晋语下》)

大将军将六军仍再出击胡。(《史记·平准书》)

吾仍见上，上甚聪明。(《后汉书·盖勋传》)

“仍无道”是说“频繁多次做不道义的事情”;“仍再出击胡”是说“很快地又第二次攻打胡人”，“仍”在这里是表示两次战争之间相隔很近，还是“频繁”的意思。“仍见上”是“频繁多次见到汉灵帝”。例中的“仍”都是“频繁”、“重复多次的意思，不能用现代汉语的“仍旧”、“仍然”的意思去理解。

(四)情态副词

我们把表示一定的情态或语气的副词叫做情态副词。古代汉语表示情态和语气的副词很丰富，如“必、亦、尚、诚”等，我们只举同现代汉语意义差别较大的“且”、“”“盖”为例。

“且”字在古今汉语中都用作连词，既连接词与词，也连接句与句，主要表示前后两项是进一层或选择关系。例如:

王不行，示赵弱且怯也。(《史记·廉颇菌相如列传》)

如太形、王屋何?且置土石? (《列子·愚公移山》

王以天下为尊秦乎?且尊齐乎? (《战国策·齐策》)

二两例表示进一层的关系，相当于现代汉语的“而且”;例三是表示选择关系，相当于现代汉语的“还是”。

“且”字在古代汉语中，主要用作连词，容易理解;但也用作情态副词。例如:

先生且休矣，我将念之。(《史记·淮阴侯列传》)

民劳，未可，且待之。(《史记·伍子胥列传》)

这是表示动作行为出于无可奈何的情态之中，相当于现代汉语的姑且、暂且。

在古代汉人残壹靴邓表裆甚缉槐中，“且”字还有第三种用法，即用作时间副词。例如:

赵寇至，且入界。(《史记·信陵君列传》)

伍奢有二子，皆贤，不诛，且为楚忧。(《史记·伍子列传》)

这是表示动作行为马上或将要发生，相当于现代汉语的“将”“将要”。现代语这用。

“固”用作情态副词，是表示态度坚决，或者表示客观事物的当然情况。例如:

朱公长男固请欲行。(《史记·越世家》)

臣固知王之不忍也。(《孟子·梁惠王上》)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轻於鸿毛。(司马迁《报任安书》

例一的“固”是“坚决”的意思，例二、例三的“固”是“本来”、“当然”的意思。我们不能用现代汉语的“固然”去理解，因为现代汉语的“固然”是表示承认某一事实，而引起下文的转折。古代汉语的“固”没有引起下文转折的作用，也不是表示承认某一事实，而是表示客观事物的当然情况。

“盖”字的词性各家语法著作的看法不一，我们把它归人表示语气的情态副词。常常用在句首，表示提示语气，并带有表示推测性判断的作用。例如:

盖天下万物之萌生，靡不有死。(《史记·孝文本纪》)

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汉书·武帝纪》)

例一的“盖””字既是提示“天下万物之萌生”这件事，引起“靡不有死”这一结论，同时也是对这两种现象作出推测性的判断。

“盖”字还表示不肯定的语气，可以在句首，也可以在句中。例如:

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论语·里仁》)

余登箕山，其上盖有许由家云。(《史记·伯夷列传》)

这是表示不肯定的语气，“盖”字有“大概”的意思，同时也是作出一种委婉的判断。

“盖”字除了表示语气的作用外，在中还有连接的作用例如:

屈平之作《离骚》，盖自怨生也。(《史记·屈原贾生列

然侍卫之臣不懈於内，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於陛下也。(诸葛亮《出师表》)

两例的“盖”字都是连接前后文句的，这是连接的作用，可以认作连词。同时“盖”字后面的句子又是表示前面的句子的原因的，可以说“盖”字仍有委婉地论断原因的作用，因此，也可以看作表示委婉语气的情态副词。

(五)否定副词

古代汉语常用的否定副词一般都保留在现代书面语中，意义比较单纯，但用法比较复杂，互相之间，有明显的区别。“不”和“弗”都是表示一般的否定。“不”字的使用范围广，既可以否定动词，又可以否定形容词，作用古今基本相同可参看教科书;“弗”字的使用范围比“不”狭窄，一般只否定及物动词，却又不带宾语。例如:

大司马固谏曰:“天之弃商久矣，君将兴之，弗可救也已。”弗听。(《左传·信公二十二年》)

子罕弗受。(《左传·襄公十五年》)

功成而弗居。(《老子》)

例句中的“弗”都是修饰及物动词，动词后面都不带宾语。“弗”和“不”除了在语法作用方面有区别外，也许在语法意义上还有差异。何休《公羊传解话》说:“弗者，不之深也。”段玉裁《说文解字注》说:“凡经传言不者，其文直;言弗者，其文曲。”这就是说，“弗”的否定语气比“不”强。

先秦时代“弗”字后面的动词带宾语的例子很少，汉代以后，不但带宾语的情况增多，而且可以用来否定形容词。“不”和“弗”的用法逐渐合并了，但仿古的文言文中有的还保留这种区别。

“”和“”是两个表示止性的否定副，当现代汉语中的“不要”或“别”。例如:

大毋侵小。(《左憔镑嗝壬演沉海厝十粽名授婀砥妻啕龊淮锗停眨楼喷它处清沏十九年》)

毋妄言，族矣。(《史记·项羽本纪》)

营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杀，吾归而俘。”营人杀之。(《左传·成公九年》)

父子异心，愿王勿遣。(《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

在语法作用上，“”相当于表示一般性否定的“不”，“勿相当于表示一般性否定的“弗”。但是“勿”后的动词不带宾语的规则在先秦不太严格，汉魏以后，“勿”的使用范围扩大，逐渐取代了“毋”。

否定副词“毋”古籍中还常写作“无”。例如:

王无怒，请为王说之。(《战国策·赵策》)

苟富贵，无相忘。(《史记·陈涉起义》)

这是把动词“无”借用作否定副“毋”。

否副词“未”、“非”、“否”的意义和用法古今变化不大，请参阅教材;最后讲一下表示否定意义的“微”字。例如:

微独赵，诸侯有在者乎?(《战国策·触龙说赵太后》)

微禹，吾其鱼乎!(《左传·昭公元年》)

否定副词“微”一般只用在表示假设的分中，大致相当于“不”或“如果不是”。

(六)表敬副词

表敬副词主要是用来对人表示尊敬。这类副词原来都有比较具体的意义。用作表敬副词以后，原来的意义就虚化了。例如:

寡人窃闻赵王好音，请奏瑟。(《史记·廉颇蔺相如列

城不入，臣请完璧归赵。(同上)

少卿足下，囊者辱赐书。(司马迁《报任安书》)

主上幸以先人之故，使得奏薄技，出入周卫之中。(同

例一的“窃”是自谦的表敬副词，“请”是“请求”的意思仍是动词。例二的“请”没有对任何人表示“请求”，只是向对话人“赵王”表示一种敬意，是尊人的表敬副词。

古代汉语表敬的副词很多，分成尊人的表敬副词和自谦的表敬副词两类。尊人的如“请”、“幸”、“伏”“谨”、“敬”、“惠”、“辱”等，自谦的如“窃”、“忝”、“猥”、“伏”等。现代汉语中，除“请”字还常用外，“谨”、“敬”、“窃”等有时在书面语中还出现。对这些表敬副词，在阅读古籍时，不要把它的意义看得过死，知道是表示一种敬意就行了。

课外作业

将《游天都》一文的第二段“时夫仆俱阻险行后······余不从，决意游天都”中的副词摘录出来，并说明它是属于哪一类副词。

参考资料

丁声树:《释否定词“弗”、“不”》(见《庆祝蔡元培先生六十五岁论文集》，史语所集刊，1935)王力:《汉语语法史》第九章《形容词和副词》否定词部分(商务印书馆，1989;又见《王力文集》第十一卷，山东教育出版社，1990)何乐士:《“弗”的历史演变》(见《左传虚词研究》(修订本),商务印书馆，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