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平儿

第一章

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

扁扁的，扁扁的，岁月的书签；

甜甜的，甜甜的，你的笑脸，是不是到了离别的秋天——

我们已走的太远，已没有话题，只好对你说：你看！你看！

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

嘈杂的厂房里，机器压磨的咔咔声，流水线上快速流动的簌簌声，电动螺丝刀飞奔入舞的呜呜声，夹杂着一些女工们时而低语时而咯咯的笑骂，声声如耳。

仔细聆听这嘈杂热闹的声音里，还若有若无的传出优怨的歌唱声——

这是一家刚创立不久的日资企业，主要生产电子配件，由于刚创建不久，一切都在试运行，相对而言车间管理要松懈一些。

但一些刚入公司的老员工明显感到公司正在逐步入正规，那个常和她们嘻打哈笑的车间主任明显比以前严厉多了。

很明显，只要车间主任还在车间逛荡，车间就只能听到单调的机器轰鸣声。好玩的是只要车间主任前脚刚跨出，后脚还未完全脱离车间大门，那窸窸窣窣的聊天声就瞬间响起。

有时车间主任故意一回头，那声音就会猛得戛然而止，感觉像猫和老鼠在做游戏。这不竟让人想起了《美人鱼》刘轩报案时那两个忍不住发笑却又猛然装作若无其事的警察。

和车间主任斗志斗勇，其乐无穷。

小慧在操作台上，手法纯属的压着螺帽.。左手边是一堆螺帽，右手边是一堆黑色的锁扣。一手拿一个对着孔一合，放在手压机上一压，一个锁扣就完成了。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工作，也是全厂最轻松的一个工作。机械似的反复，枯燥、乏味。

如果没点声响，估计都能睡着。所以在厂里的嘈杂声掩映之下，小慧时常悄悄地哼着歌。

她发现哼歌能带动她的节奏，如果唱节奏快的歌 ，她的手指会跟着旋律飞快的舞动，如果累了她就哼抒情的歌，手指自然就慢了下来。

可今天她的心情确实恍惚的——

下午休息的时候，她给远在C城男朋友打了一个电话 。

她的男朋友和他一样，都是刚参加工作 ，只是她在工厂，他在酒楼，两人异地。

男朋友工作半年，提升为主管了，她虽然不喜欢他的工作环境，但看到他提升的快她也替他高兴。

小慧在心里盘算着，男朋友这时应该是快下班了 ，她要给他打个电话。他有没给自己写信或打电话了.小慧的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 ，是前台的迎宾接的。

喂！你好 ，这里是美林阁大酒店。

喂，你好，能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夏子煜吗！

你找他什么事呀，你是他什么人啊！迎宾小姐立刻换上一副调皮的语气。

咦！小兰，快下班了，不会还有订餐吧！小慧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慧连忙说，麻烦你让夏子煜接一下电话，我找他有点事。

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就不让他接哟！那个叫小兰的姑娘故意打趣。

我是他女朋友。小慧迟疑一下还是如实回答。

就听电话那故意大声说:“夏子煜，你女朋友来电话了！”

电话那头果然一阵吵吵

呦！夏子煜有女朋友了？女朋友在那？怎么不带过来让我们见见……

片刻，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把电话打到这里了？声音有点生硬。

小慧一颗思念之心 ，忽然间被泼了一盆冷水  直降谷底。

怎么了？这不是你给我的号码吗？你说这个时候不忙了，可以找到你。

嗯，平时没事别打到这里，这是公司电话。

那我打到哪里？你又没有手机。

我打给你！

可是你好久都没打电话了呀！以前我没手机，你不常打 ，但至少还打几次，可自从我买了手机，你就打过一次。

我不是忙吗？下班又晚。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能瞒着你什么？没事就胡思乱想。

可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很担心。

又来了，不是说了吗，有时下班太晚了，太累了。真不知道说什么？

你就是不想打，你现在是不是和我无话可说了？

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天天想什么，没事找事，你爱怎么想随你。

我打电话给你，是来和你吵架的吗？我想你了，你不知道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别生气。我空了打给你 ，现在店里还有点事，挂了啊。

小慧又不是傻子，借口罢了，一个人心里没有你时，又怎么会主动联系你。

要分手吗？相处6年了，就这样断了心有不甘。可是不分手，难道继续这样拖着吗？把自己当傻子、当备胎？

分吧！分吧！人怎可没有尊严。

一想到分手小慧心如刀割，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都喂狗了吗？

手在机械般的打着螺丝，过往的画面一幕幕眼前浮现。

校园外青翠的草地上，女孩依偎在男孩的身边:“子煜，以后你要是不爱我了，你一定要我说，我不想最后一个知道，爱一场给我留点尊严。

真傻，小说看多了，不爱了怎么会主动告诉你。

出租屋内女孩一会儿扭扭男孩的脸，一会儿揪揪男孩的眉毛:“夏子煜，你说我们要是分手了怎么办呢？我一想到分手以后有别人拉你的手，摸你的脸，揪你的眉毛，我的心就痛的不行。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即使你以后交别的女朋友了，不许她摸你脸，揪你眉毛好不好？”

“幼稚，分手了还管那么宽，别人摸了你又不知道。”

你就说行不行嘛！就这一条，你答应我嘛！

不行！

哼！老娘我分手也分的洒脱，谁稀罕你，我一定先甩了你……

螺帽在手里反反复复，眼泪衾在眼眶里滴溜溜地打转 ，哽咽的喉咙里轻轻的飘出幽怨的歌声——

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

可能真的是唱得太投入了， 以至于车间主任早已站在她身后，也没有察觉到。

唱，唱 ，唱什么唱 ，准备开演唱会啊！

小慧吓得猛然把剩下的半句歌词吞进肚里。

嘴动手也要动，别以为你唱歌我不知道，偶尔唱唱就算了，你看你今天在干嘛？变！变！变！变心了还是失恋了？工作就是工作！

也许是被戳中了软肋，也许是借题发挥，小慧再也忍不住了。突然扔下手中分螺丝枪，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