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笑着给孩子洗完澡,讲完她最爱的绘本故事,等待她安静的睡着,我的脑海里已经等不及要再次浮现出幼时的场景。一如往常。
漆黑的夜里,昏黄的路灯照在教学楼后不算宽的小路上。我偷偷的从寝室里跑出来,假装淡定的朝公共厕所走去。心里又紧张又害怕,脑子里一直记着白天课间时前排同学对我说的话:“我问过他了,他不喜欢你,不信你今晚去楼下花坛,他会亲自跟你说”“他要打你”。
“他”是我远在外地时唯一记得起且喜欢的人,我把他当作初恋,在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异乡的孤独感急需一个心灵慰藉,每当想起他感觉就像有一束阳光照在心里。当我经历父母离异被安排回老家时,幼时的同伴只记得他一个。
尽管周围的伙伴很快熟络起来,我却始终没敢主动跟他讲话。小时候我们可是天天都一起扭在大点的小孩身后的。也许就是这隐隐约约的感觉,让我对他更加着迷。
刚回到家乡时,我在乡村小学读了两年书。每天上学放学我们都有机会一起走一段路,我们班集合了周围几个大队的学生也只有十几个同学,老师也只有一个。我的不适应只持续了半天就被热情的伙伴们化解了,尽管我刚经历与妈妈的一次道别,这也是最后一次道别。我的小心机早在那个小小年纪就体现出来了。
放学时我会特别留意看他走哪条路,好方便我跟他走一样的路。尽管我离得很远,只能看到背影,我也挺开心。毕竟比起远在他乡,这已经很近了。当然,如果偶尔和其他伙伴一起离他太近,我就不好意思再和他走一条路了。他好像不喜欢我跟在后面,经常走着走着就不见了,路过一处坟地我总会提心吊胆但却故作镇定。
过了两年我们都去镇上读书了,学校大多了,离家也选了,我们只能住校,每周星期五回家,星期天再来学校。那时我一星期的零用钱只有五块,最多七块。我爷爷会在赶集时来学校看我,给我带点吃的或者零用钱。有一次爷爷在教学楼下叫我,我没听见,是他兴奋的跑过来告诉我“爷爷来了”。我好开心。
后来前排同学老是逗我开心,看得出来他对我有好感,而他的同桌是我那时最好的闺蜜,闺蜜经常跟我说她喜欢他。他却经常给我唱歌听“这一生都只为你,情愿为你画地为牢”。
那时我们都爱上了传纸条。当一张他向我表达喜欢的纸条传给我时,我在纸条后面回复“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如果可以,我想把你让给我的好朋友。”
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这样的回复太不经大脑了。他批评的很对“我又不是一件东西,随便你让来让去吗?”。他生气是应该的。后来我告诉了他我喜欢的人是谁。一边期待得到间接回复,一边害怕自己的心意被揭穿。
第二天他告诉我让我晚上去知晓答案。
我想去又害怕去,好想真的告诉他我喜欢他,可是同学说了他不喜欢我,还要打我。我不明白。在那个班级里流行小混混的年代,我搞不懂他的意图。
等我磨磨唧唧快要走到教学楼的花坛时,我偷偷的躲在了墙后,好看看他还在不在。心里想着如果是一个人那我就过去,如果还有别人那我就回去。
命运也许从这里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每次想到这里心里就堵得慌。如果有平行时空,我想这便是另一段人生的分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