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看,快来看,结辣椒啦!”妻子大呼小叫,我赶紧到阳台上一看,可不是吗,两根细细长长的绿辣椒垂下来,像孪生的兄弟一样紧紧相依,由于隐在青绿的茎叶中,不细看,很难发现。“这下终于可以为自己正名了!”我感叹道。 花盆中这两颗辣椒的来历,说起来,就像石猴孙悟空一样,吸天地之灵气,自然孕育而成。
那是去年冬季,我从花市买回一盆三角梅,在阳台上开的如火如荼,给家里增添了一抹暖色。也许我浇水施肥比较勤,一段时间,从三角梅根部冒出两棵小绿苗,起初妻子认为是野草要清除掉,而我认为即使是草也要让它自由生长,“那究竟是养花还是养草呢?”妻子瞟了我一眼,“花草花草,你看花和草是不能分离的,再说花市中的盆景里为什么都有绿苔小草呢?就是因为光秃秃裸露着土太难看!”妻子见说服不了我,便听之任之。
那两棵小苗渐渐长大,乍看有点像辣椒的形状,但我有点疑惑,因辣椒苗是要专门移植的,会不会是野辣椒呢?鹏欣尚城楼下草地上经常会冒出一种像辣椒的绿叶植物,也开小小的白花,但却结一种黑黑的小果实,我们称之为野辣椒。随着时间的推移,两棵绿苗越长越大,有点和三角梅分庭抗礼的味道,妻子说这样下去会影响三角梅的生长,我赶紧找了个空花盆移植,经过一番护理很快便成活了。“有谁种两棵野辣椒在家中?”妻子有点不满,“想当初兰花不也是一种长在大山里的草吗?后来被人们发现了才移植到花盆中。”妻子见我如此执著,任由我去侍弄那野辣椒。
到了夏天,两颗辣椒苗越发长得粗壮有力,让我欣喜的是,花盆中开了朵朵白色的小花,“看来我们有辣椒吃了!”我满心欢喜地期待,可是随着花开花落,一直到秋天也没看到结果,是否需要花粉传播,还是真的是只开花不结果呢?我喃喃地自言自语,“那你就慢慢等吧,哪有这么长时间不结果的,成了辣椒精啦!”妻子又反复动员扔掉它,我仍然坚持不肯,“就当是养一盆绿色植物吧!” 后来我到网上百度,得知辣椒的最长生长期只有150天,也就是5个月,可是从去年冬天到我家,已经经历了四季轮回,怪不得妻子说是辣椒精也不为过。不知是阳台上的气温适宜,还是辣椒生命力强,竟然存活了整整一年,现在终于结了!想起以前我老家一直也种辣椒,一般在春季移植,夏季开花结果,长大后摘下来做菜,“青枝绿叶果儿长,辛辣甘甜任人尝。”老家栽种的是那种像小灯笼一样的青椒,又大又好吃,不是太辣,像这种细长的辣椒辣味特重,乡下称之为钉椒,很少敢吃。是我们诚心感动了上苍,还是辣椒的坚持修成了正果?植物的生命力竟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是啊,努力不一定会有结果,但是不努力一定不会有成功的机会!
于是我又想到了我的小学语文老师张立平,他身材高大魁梧,浓眉下是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由于当时民办教师没有正式编制,老婆靠卖豆芽菜为生,家里有一双儿女,日子也过得紧凑。由于那时民办教师不是铁饭碗,一旦政策有变,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辞退回家种田。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要起床,帮老婆将豆芽菜送到苏陈集市上去卖,然后再急匆匆的赶回来给我们上课。一到礼拜日(那时没有双休日),便骑着自行车到二十多华里的县城姜堰去学中医推拿,就这样风里来雨里去,但是教学仍然一丝不苟,我们小时候根本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后来国家政策给民办教师带来了利好消息,转为了正式编制,几年后成为夏棋村小学的校长,后来又到大冯乡中心小学做副校长。同时他自学成才的中医推拿,已经在家乡小有名气,一开始村里人还不太相信,可是后来看到外面县市乡镇的陆续莫名而来,这才知道了他独特的推拿手法和自制的膏药确实有疗效,他仍然每天利用晚上和休息日为患者服务,很快他的名声便越传越远,人们虽然习惯称他为张校长,但是请他看病排队的已经远远超过他的负荷,后来他的儿子从卫校毕业归来成了他的助手,他声名鹊起后非但没有架子,反而给自己定下一条规矩,凡是本村人和亲朋好友来推拿一律免费,只收药钱,同时还帮助村里出资修建了屋后的一条土路,乡亲们称为立平路。
每次我回到老家,总听母亲说起他的故事,就是这样一个乡村教师,不但以文化人以德树人,同时尽己之能为患者消除病痛,可是有谁能知道他在那段最艰难的困境中是怎样的一种坚守? 一晃我也已到了知天命之年,提起儿时的文学梦便心生惭愧。我在村里读小学时便囫囵吞枣地将四大名著都读完,当时的班主任就是张立平老师,常常将我的作文作为范文在班上朗诵,并不断地激励我,多年后他说自己教我语文时还没读完四大名著,为我小时候的读书量感到惊讶。初中高中时我的作文又常被学校黑板报作为样板展示。到了税校虽也参加了文学社团,但仍然很难静下心来坚持。等到毕业后走上工作岗位后,就被许多世俗的东西浸染了,后来跟许多人一样恋爱结婚生子置房,沉湎于社交场合,闲暇虽然坚持读书,但是动笔太少,偶尔写几篇也因打字较慢束之高阁,就这样光阴从身边悄悄溜走而浑然不知。去年患上眼睛痉挛后,不仅给自己敲响了警钟,而且迫使我重新审思自己的人生。
人到中年,除了做好本职工作外,还要追求有品质的生活,锻炼好身体才有健康的保障,照顾好家庭才有温暖的后方,发挥好自己的特长才有内心的充实,古人云:人品之不高,总为一利字看不破,学业之不进,总为一懒字丢不开!现在处于最好的时代,要成就最好的自己!即使卑微如花盆里一棵小小的辣椒,它也厚积薄发,熬过了长期的寂寞,经过了四季的积累,终于展现了自我。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人生很短,即便如流星一闪而过,也要在天空留下耀眼的光芒,就像那些温暖的故事,多少年来一直激励着那些在困苦中仍怀揣梦想的人,哦,可爱的辣椒精,我从你身上懂得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