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羊腰子的人,很关切的说到,卖饼的你没事吧,武大摸着自己骚气的脸蛋,说到,你!耽误了我的自由和远方!买羊腰子的人说到,你知道诗和远方是什么吗?武大用他粗短的手指,指了指他满载葱花的烧饼,买羊腰子的人说,用这两串腰子换你的诗和远方怎么样?武大觉得这是一个关于理想的问题,所以他很痛快的点了点头,买羊腰子的人看着武大在羊腰子上贪婪的眼睛,拿着那俩串羊腰子又在武大的脸上反复的解答了一会,说了句,傻叉。
武大在烧烤摊抵账的时间,基本都在推销他的烧饼,他一直坚信他的烧饼可以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因为当年西门大官人,就特别爱吃他家的烧饼,每次都是打包带走,甚至有一次西门大官人提出来,把武大的烧饼作坊和他的老婆都买下来,然后专门给他做烧饼吃,但是那时候武大一心想开分店,所以就没有同意。
西门大官人对武大烧饼的钟爱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每天,西门大官人是烧饼不离手的,不管是喝酒、看电影、打麻将他嘴里都要叼着一个烧饼。后来武大怕给西门大官人吃出来馋虫,就不卖给他了,因为他听说馋虫是一种巨大的猛兽,不是一般人类可以抗衡的,如果西门大官人被馋虫杀掉了,那势必跟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他就不再卖西门大官人烧饼了,为此西门大官人还专门在武大的作坊前苦苦哀求,后来甚至翻窗去偷。西门大官人对武大的烧饼可以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这个事,深信不疑。因为,当年西门大官人在买烧饼的时候也被武大问过话,呔!……西门大官人因为常年劳累,加上从小挑食,身子比较轻,在天上足足呆了2个时辰才下来,听说他在月亮上看见了仙女,所以他对武大的烧饼有着迷恋般的追求。
帮主在村委会的帮助下买了几只肥羊,他每天早出晚归很是辛苦,我们看在眼里都感觉有些不忍,我们觉得要不然把羊退给村委会不要做了,而帮主确坚持说,没有关系的,让我们不要为他担心,我和哲学家王二觉得这羊再这么瘦下去,帮主不会找我们借钱吧,想想我们都头痛,就把羊越来越瘦,帮主越来越胖的事情告诉了村委会主任尼古拉斯李逵。
尼古拉斯李逵当选村主任是在明天,因为我们有拍马屁的绝学,所以决定今天就让他提前“上任”我们拍马屁的功夫一流,村主任被我们拍的很舒服,他双手背在身后,撅起屁股,我和哲学家王二,一左一右,用我们基因里伟大的音乐细胞,拍打出乡村布鲁斯的节奏。
尼古拉斯李逵表示,羊瘦点无所谓,因为主要问题也是帮助帮主,只要帮主能够把自己养的膘肥体壮,也是一样的,村子里面养人就等于养羊,他们是分不开的。主任让我们不必过分担心,他会跟帮主说一下,让他把自己身上的肥肉,分给羊群们一点,毕竟大家都是村子里的资产。
我和哲学家王二觉得这件事,应该提前告诉帮主,因为他被村子里荣升为资产,我们觉得这是一件荣幸的事,毕竟我们都是血肉之躯,还从未听说过有人可以充当村委会的资产,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帮主,帮主毫无表情的说,他其实是固定资产,并不是资产。
因为帮主的爷爷当年也是村长,在日夜辛勤工作的时候,不小心被人举报了贪污,后来在审查的时候,所有财产都冲了公。帮主的爷爷看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了,就建议村委会把他的儿子九指神丐王翠花也充公,因为只有这样,他的儿子,才能过上温饱的生活。他跟村委会解释,这个儿子是当年贪污来的,贪污的手段过于残忍,所以他并不想回忆那段往事。
不过,当时村委会并不打算把王翠花充公,因为流水账上,并没有人类活体这一项。但是他们看在老村长非常诚恳的份上,就把九指神丐王翠花填入了固定资产一项。
每个月村子里进行盘点的时候,王翠花都要过来报道,但是每次他所充当的物品可不一定,有时候是一个茶壶,公职人员在点茶壶的时候,王翠花要喊“到!”这声“到”尤其讲究,一定要喊出那种瓷器的清脆。有时候会让他充当一扇门,在公职人员盘点到他的时候,他的“到”一定要有从门牙漏风的感觉。其实这里最难充当的是一个饮料瓶子和一个空饮料瓶子,因为你要细分它们之间的区别,它们在喊到的时候,一个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一个是空空如也,只剩一副皮囊。但是有时候也可能在一次盘点当中,他会充当很多种物品,比如棉被、拖鞋、办公桌、背包、一次性水杯、洗衣机、书架、驴子和磨盘。
后来帮主的父亲生了帮主,按照固定资产的逻辑,帮主应该也是固定资产,但是村委会不同意,他们认为他们这里不可以拥有未成年人,所以帮主依然归帮主的父亲管理,这可把帮主的父亲九指神丐王翠花,急坏了,他觉得如果帮主不能变成村子里的固定资产,那他装了这么多年的茶壶岂不是白装了。
后来帮主的父亲找到村长,跟村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了很多,他说,他知道村长的秘密,村长慌了,他知道自己有太多的秘密怕被别人发现,所以他觉得他应该把那些秘密先藏起来,不能再放在晾衣绳上晒太阳了,因为这容易被那些有心的人给曝光喽,那样秘密不就变成了不是秘密?村长觉得这样不妥,所以就被迫答应帮主父亲的请求。
其实那时候村长还有一个顾虑,就是如果把刚刚放在晾衣绳上的秘密放进地窖里,那势必对秘密是不利的,因为地窖密不通风,可能会让秘密们吸收一些水分,那么那些秘密,很有可能就会变成潮湿的秘密,而且在时间久了以后还有可能会发霉变质,所以村长觉得不要为了一个未成年的固定资产,而把自己的那些秘密变得潮湿,那样自己的秘密就不能耀眼夺目了。
那天晚上帮主哭了,他哭的很伤心,他说,他不是他自己,他没有资格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因为他是村委会的固定资产,他觉得他比羊吃的青草还多,羊群正在慢慢的瘦下去,他不明白羊群为什么会瘦下去,因为他已经很精心的在照料它们了,他用尽浑身解数的去帮助它们增加体重,甚至还往它们空空的脑壳里塞进诗和远方,他觉得他的肚皮上正在滋生许多种倦怠,他觉得他老了,他累了,他觉得他在用时间去置换肚皮上的脂肪,而他说他知道,从生至死之间,就是跟时间的一种置换,虽然他并不想把自己从毫无价值的固定资产变成毫无紧要的尘埃,但是他知道,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途径。
我和哲学家王二觉得我们应该帮助帮主解决羊群瘦下去的问题,我们决定跟羊群好好的谈一谈,到底是天气不好,影响食欲,还是对总是放屁的村长不满意?经过我和哲学家王二对羊群的深入探讨,我们觉得它们应该是看不到自己喜欢看的夕阳,因为夕阳代表着今天青草已经准备老去,它们在整理自己的身体,准备明日的坚强。羊群觉得如果青草没有准备好坚强,那么它的口感一定是不好的,它们不喜欢软绵绵的青草,它们觉得这样的青草会使它们陷入焦虑,因为它们需要寻找活下去的意义,它们认为羊活着就是为了把那些被称为固定资产的事物变成自由的名字。而它们觉得大地、山川、森林、白云、苍穹对自由的阐述都各不相同,羊群们很迷茫,它们认为自由仿佛是一个病句,正被人们反复的纠正。
我和哲学家王二在滔滔不绝的,给一只羊灌输自由本身可能就是一个陷阱的学说,那只羊褪掉身上的毛皮,陷入无尽的沉默中,我和哲学家王二决定应该给那只羊带上一点盐巴和孜然,只有这样它在去往远方寻找自由的时候,才不会感觉到寡淡无味,因为这种寡淡无味是让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毕竟我们都需要摄入足够的盐分,否则,我们的四肢和舌头会瘫软无力,即便有最美的夕阳和坚挺的青草,我们也没有办法下咽,因为我们不能在无味道的生活中,发现什么所谓的自由,就像那只肥羊在我们的嘴里挣扎、咆哮,它觉得它受到了欺骗,其实不然,我和哲学家王二都是善良的人,只不过在它想获得的自由上,给了它一个善意的谎言。
慢慢的,帮主发现,他的羊群不再吃草了,而是一直都保持着静立的姿势,它们像一群雕像一样站着,它们微笑,它们说它们得到了所谓的自由。
我和哲学家王二在帮主祖传的铺盖卷面前,老实的承认了,我们吃掉了羊群的事实,但是我们觉得我们拯救了它们,因为它们把它们的心抛开给我们看,我们看见了很多的结痂,我们在上面撒了很多的盐巴,只有这样才能治疗它们的疾病,它们知道这是最后的治疗,它们高兴的跟我们告别。盐巴撒的有点多,但是并不耽误羊肉的鲜美,虽然羊群已经很瘦弱了,但是在它们褪去毛皮的那一刻,它们那婀娜曼妙的身姿依然让我们垂涎欲滴。
帮主拿着铺盖卷在来回的踱步,他在思索如何去解决羊群被狗屁诗人和狗屁哲学家折磨至死的事情,如果村委会追究起来,他可能就要从固定资产,变成实习固定资产,那可能就要从刚刚的四菜一汤,变回一菜一汤,虽然帮主从来不吃所谓的食物,但是他毕竟也有可能会成为一个人类,所以他还是为自己留好了退路,虽然青草和粗盐是他的最爱,但是他保不齐,哪一天,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了青草和粗盐了。所以他知道那些并不能称为食物的食物,也终将是他的宿命。
帮主觉得这件事已经威胁到他的宿命,所以他决定跟我们一起想一个解决的办法,他觉得应该把那些干净的羊皮制作成羊皮大衣,然后拿到村头的二手市场卖掉,这样我们的羊群就又在人群中复活了,在街上我们就又能看见那些鲜活的羊群。哲学家王二觉得的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主意,他建议把羊皮种在泥土里,然后施上等的肥料,给最充足的阳光,它们不再有任何的烦恼。他觉得只有这样会让羊皮在失去肉体以后,才能体会到灵魂的快乐。
我觉得哲学家王二在放屁,如果把羊皮种在泥土里,过了一段时间羊群从羊皮上生长出来,我们应该怎么应对?难道还要让我揭开它们心里厚厚的结痂?况且你家里的孜然也已经用完了,咱们要用什么办法去安慰那些迷途的羔羊呢?在它们褪去羊皮后,那婀娜曼妙的身姿,我们又用什么办法去拒绝口腔里咀嚼的本能,而我们面对敞开胸膛的羔羊,和敞开本能的自己,陷入不知所措的烦恼,虽然我们知道那盘明日花绮罗可以解决世间的一切烦恼,但是我们又如何从阿珍雪白的乳房下,从容的拿走属于她的空虚、寂寞和冷。
我觉得我们还是让羊群回归到,它们选择的世界,它们选择吃草,并不是因为它们应该吃草,而是它们在吃草,那是青草选择了它们,青草在不断的折断生长中,变得更为坚韧,这种坚韧是以牺牲自己的身体为代价,它们和它们在彼此中得到了自己。羊群在青草中赶路,它们从柏拉图的《理想国》走到奥威尔的《1984》它们并不觉得这一切与它们有什么关系,它们的一生只对青草负责,它们和青草是世界上最默契的组合,它们不需要语言去沟通和回馈,它们相互之间有万物之间一切的谦让和包容,因为它们知道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语言是多余的,它们对语言的精准把握和了解是我们这些人类绝不可能觊觎的,因为它们知道语言的真正意义是纠正在时间上错付的成本。
我觉得还是让羊群和哲学家王二一样去做梦,虽然他们不可能做同一个梦,但是他们在梦里都不会受到别人的打扰,它们可以尽情的在夕阳下奔跑,在青草的身上留下咀嚼的学问,它们在彼此的身上得到自由。它们不再有烦恼,心里不再有伤疤,它们没有可以脱掉的羊皮和凸起的肚腩,它们没有身体,只有在空气中漂浮的思想,它们用自己的身体去冲撞牛顿的万有引力,它们被弹向月亮,它们往时间更慢的方向前进,它们不再用辣椒面、孜然、烧酒去治愈悲伤。
在我们拯救了羊群以后,我们很是想念它们,所以决定让哲学家王二请我们吃羊肉串,好让我们回忆回忆它们,因为我们想念那种青草的香味。哲学家王二觉得我们的骨子里装着2两烧酒和几两毛豆。而我并不这样觉得,我觉得我的骨子里装的是家国天下。哲学家王二表示我是一个连家都没有的人,何来后面的国和天下?他认为这是一种自卑,我并没有否认他,而是沉默的看着他。
他看着我露出可疑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