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之旅

图片发自简书App


早上被婉转悠长的鸟鸣声叫醒,才恍觉,住在山村已有三天了。这里居住环境很简陋,没有电视、取暖、网线。山里又很冷,尤其在雨夜,晚上冻得直哆嗦,狠狠心换好睡衣冲进被窝,在与寒冷的好一番僵持后,才慢慢暖过来。

没有娱乐活动,每天,听着鸟叫声起床,走一下百年古道,在水边驻足,感受流动的能量。跟小草小花打声招呼,笑着说声"你好",和大树呢喃连结,除了上课与每天会和家人有个短暂视频通话之外,就是全然地与自己呆在一起。

漫步在村子里的小路上,可以闻到燃烧柴禾的味道,炊烟袅袅而起,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味道让我忆起了故乡,那个平凡的小村落,我儿时的乐土。

记得那时,每到夏天,我就会挽起裤脚一天两遍地去趟河,即便作为一个孩子害怕着吸血虫,却也抵挡不了我趟水的热情;冬天,便带着狗偷偷去爬麦垛,在一遍遍的冲刺、攀登中,麦垛愣是被我踩出一条小道,随后狗也沿着小道冲上来,我俩一人一狗坐在麦垛上乐淘淘。

因为怕被大人骂,我便把外裤脱掉,穿着毛裤爬,天黑时再穿回裤子“干干净净”地回家。奶奶问怎么会有这么多麦秆,我还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不知道。

除了趟河和爬麦垛,我还常常爬上房梯,爬到中段时,坐在梯子上,丢馒头喂院内院外的狗。一只馒头对两只狗,实在杯水车薪,于是再次爬下梯子,偷偷溜进厨房,搬起小板凳伸手去取吊得高高的篮子,那里早就放好了奶奶蒸好的满满一篮子的馒头。

取了馒头,跑出去喂,喂完了,再回来取,往复六七次,到了晚饭时间,奶奶问馒头怎么少了这么多,我总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下午饿了自己吃的。八岁的我理直气壮地说着可笑的谎言,奶奶总是一笑置之从不揭穿。

长大以后我才明白,看到却不说破,这是她对我,多么大的包容与爱。她从不担心孙女说谎会变坏,也从不担心孙女因为做过什么事情而长歪,她的内在对我有深深、深深的信任。

后来奶奶因为脑干出血变糊涂不认得人、乱骂人很多年,虽然她从来没有骂过我,可我却因为害怕与不信任而不敢再过多走近。因为生病她不再是洁净的老人,不再是慈爱和智慧的奶奶,而我,去看她的时间,那么少那么少,即便在离世时,我也因为怀二宝和不愿面对爸爸新家庭的原因,没去送她最后一程。

这些年,心中充满了悔恨与歉疚,那个给予我无条件爱的老人永远地离开了,再没有人像欣赏稀世珍宝一样地夸赞我,再没有人站在我面前保护,再没有人宠溺着不戳穿我的小谎言……

我真的失去了她,失去了这个真心爱护我的老人。

奶奶,孙女知道您不会怪我,孙女知道您在另一个维度默默地看着我,感谢您对我的一直守护,感谢您的坚强、勇敢、包容、敏捷、睿智,这些爱的品质也一直在影响着我。

奶奶,赵慧慈,我的心中会一直有您的位置,感谢您曾用全部的爱温暖我,我也爱您,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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