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留在大城市还是回到小城市这类话题的文章有很多,其中不乏阅读量居高的爆文,然而亲身经历过这两种生活的我还是忍不住想写下来自己的感受,和抉择“两难”的你好好聊聊这个话题。
大城市,想说爱你不容易
出身农村的我从小就渴望远方,向往城市的绚丽繁华和属于城市特有的那些我曾叫出来名字的设施与标配。抱着一定要走出去的决心,我拼命学习,抓住高考这唯一改变命运的绳子,挤过拥挤不堪的独木桥,来到大学这个人生跳板,跳到了首都北京,成为一个穿戴有品、气质颇佳、进出高档写字楼的都市白领。
但是这些只是白天的表象,当下了班,走到北京宽阔的街道上,我立马会被打回原型,变成一个追着最后一班公交车跑、半夜拐进500元一个月的地下室的外来务工人员。
早晨天不亮就要步行很长一段距离到地铁站,匆匆在站口买一个煎饼果子或鸡蛋灌饼,然后花一个半小时从城市的一头穿越大半个北京来到城市的另一头,再走上很长一段距离到达上班地点。
晚上加班到十点是常态,八九点下班就会觉得异常窃喜,仿佛是老天的格外开恩,回到家往往已是十点以后,强忍困意与筋疲力尽草草洗漱完毕、刷一下朋友圈,再看时间已经该睡觉了,哪有时间和精力再去看看书或写写字。
每个行业的情况不一定,可能有很多人的工作是比较轻松的,没有像我在北京时的工作强度那么大那么累,但相信大家每天花在通勤的遥远路途和漫长时间上大都是相似的,有些可能更甚。每天的紧张感和忙碌感都是相似的。每天的压力和疲惫都是相似的。
尽管大城市有很多小城市无法提供的资源,比如开阔的视野、广大的发展平台和就业机会、一流的医疗娱乐设施等等,但同样,高昂的房价和消费水平、快速的生活节奏、巨大的生活压力等也折磨的人身心疲惫。如果不是能力特别出众的,即使我们不吃不喝不睡,在北京这类的大城市也根本不可能买的起房安得起家。
现在有一些声音在宣扬买房与幸福无关,我只能说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或许真有这种人,但绝对是少数中的少数,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房,哪怕它很小,哪怕它是二手,哪怕它破旧闭塞…但我们必须拥有,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算有了一个家,心里才有了安全感和归属感。
外地人,初出茅庐,举目无亲,一无所有。那几年一个人在北京打拼的我,常常在夜深人静、拖着疲惫身躯回到潮湿封闭的住所倒头就睡,醒来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无助和渺茫,觉得自己像无根的野草一样在偌大的海面上飘摇、浮沉,不知道资质平庸的我何时才能靠岸,何时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安稳生活。
那时候,虽然苦虽然累虽然有过无数心灰意冷放弃的念头,但始终对印象中落后老土的家乡看不上眼,潜意识里就觉得,一旦回去我的整个人生就完了,再也没有什么出头之日了,尽管我自己都没搞清我的出头之日究竟是什么。
让我开始萌生离开北京回家乡的想法源于两件事。一件是我来到北京两年后的一个早晨,突然发烧,周围连个门诊药房都没有,我只好强忍着坐车去了一家大医院,医院里人特别多,询问、排队挂号、等待…等到了中午还没有轮到我,请了半天假的我不好意思再给经理打电话了,一摸脑袋,烧都退的差不多了,于是连医生面都没见着就回去上班了。
后来有次,早晨上班,在公交车上碰到隔壁部门的一个同事,当时看她脸颊红扑扑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便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有点发烧,我让她赶紧请假去看医生,可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去了医院也是白去,等到见到医生时,她的烧早就退了。
鉴于我自己的经历,我张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她,真的就是顶了一天,愣是把烧给顶回去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生过病了,不是身体有多好,而是不敢生病了。有时候和同事们聊起这件事,大家就会乐观地调侃:在北京生活也不错,起码能练就一副金刚不坏之身。
另一件让我下决心回去的事是中间的一次裸辞经历,恰好遇到家中也遇到一些意外情况,经济上的困囧、工作上的挫折让我那段时间一蹶不振、异常消沉,刚好老家那边有个公考,没抱任何希望地考了考,结果却出乎意料地考中,接着就是卷铺盖离开北京,回到了阔别多年、熟悉而陌生的家乡小城。
小城市,让我欢喜让我忧
对于家乡,其实我一直抱有十分抗拒的心情。别人说起家乡来往往热泪盈眶,可我却总有种“近乡情更怯”、“家乡是异乡”的感觉。
这种感觉可能源于我童年时的一些不快记忆,以及我自身内向敏感孤僻的个性,导致我只要在家乡,就变得异常沉默木讷,总也学不会游刃有余地用方言同别人交流,学不会家乡小地方那种精明与讨巧。而一离开家乡,去到别的城市,我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轻松自如、如鱼得水,一些潜藏的能力也会一一显现。
很奇怪,对吧!或许很多人不明白,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解释,反正就是这个样子,以至于很多年来,我对读大学的城市怀念,对北京怀念,唯独对自己的家乡没多少情感。
起初,我是带着这种担忧和顾虑战战兢兢地回来,努力适应这里的人这里得生活方式,可小时候那种自卑怯懦又统统回来了。那段时间,我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常常感到十分苦闷。
与大城市相对开放、公平、民主、自由的环境不同,在小城市,无论做什么事都离不开关系、人情二字,就连去街上买个东西都有人要找一下熟人去讲价钱。
再说说就业环境,这里的待遇真的很一般,平均工资水平也就两千五左右吧,好多人挣着千把来工资,还不到平均水平。
无论私企还是别的性质的单位,领导们统一都没有周末、节假日的概念,工作和生活也没有明确界限,主要看领导们心情,一言不合就上班、开会、上班、开会,不许有不同意见不同声音,哪怕再正常再合法不过,否则就会被咔嚓。
有的私企根本没有休息日,有事了请假,请假就扣工资。那些什么法定节假日上班工资翻倍的话也就只是新闻上和书本上才会出现的,员工们想想就好了。
再就是一些从事新型行业、科技行业的人在小地方目前是没什么用武之地的,来了也是埋没人才,对于这类人,不管大城市如何艰辛不易,还是要考虑职业发展前景坚守下来吧。
除了这些之外,其实其他的都不错。在这里,很轻松就能买到一套房,即使没有那么多钱,贷款30%的15万左右的首付也不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房子就买在单位旁边,下楼走两步就到了,连坐车都不用。外出办事、逛街、买东西骑个自行车、电动车就到了,既省钱又方便还不堵车。
每天按时下班,回到家还不到六点,剩下的时间都是自己的,有的是时间做饭、看电视、玩手机、陪家人散步,还可以看书、写字、画画、听音乐…总之,大把的时间随你安排、随你挥霍。
更重要的是,你离父母特别近,有许多时间去陪伴和照顾他们,同时,也让自己的生活可以有人照顾,不会像在外面一样漂泊无依。而且你的许多朋友、同学、亲戚都在这个地方,你们可以常常见面,三天两头小聚一次,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一年还见不到一次了。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互联网的普及以及自媒体的兴起,小城市的生活设施、教育水平和就业环境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有限了,虽然在制度、理念和管理上还有待提高,但总体来说,回来之后的生活安逸、稳定、幸福感陡然提升,是喜大于忧的。
很多人说,小城市的安稳会让人产生惰性,从而颓废下去。没错,确实是这样,但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尤其是那些从逃离大城市、回来小城市的人,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小城市的安稳大力发展自己的第二职业、第三职业,把曾经在大城市没有时间去完成的梦想一一想办法实现,我们也完全能够利用小城市的人脉、资源以及大城市练就的一身本领去创业,或者在互联网上通过小城市的一台小小的电脑站在大城市的山巅成就一番不俗的事业…
如今,逃离北京、回到小城市的我感到轻松而快乐,我也并没有因为回到小城市受环境影响随波逐流而堕落了、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反而比那个时候更加清楚未来的道路和模样。
所以,无论是在寸土寸金的大城市,还是在现世安稳的小城市,都不会束缚你的才华和梦想,束缚你的永远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