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才者的自怜是天鹅的挽歌,平庸者的崩坏是野兽的绝叫”,这是一本让人颤栗的社会派推理小说,作者的叙述线贯穿日本婴儿潮、独居死亡、高龄化结构、校园霸凌、保险内幕,把那种对日本社会绝望的情绪不断拉高。译文系列中的日本NHK系列,已经让我对日本社会的卑微、残酷、无奈的一面有了深入的了解,“绝叫”的故事更能让人有种沉浸感,跟随着阳子,承受了这个世界的坍塌,深陷泥潭,久久后脊发凉。
故事的时间线发生在1970~2010年之间。故事的开头,为你铺开一个恐怖的犯罪现场,一位女士死于单身公寓,尸体死亡近半年后才被发现,早已干枯腐败不成人形,屋主生前饲养了11只猫,由于饥饿,猫开始啃食尸体,现场惨不忍睹……负责这个案子的绫乃在调查案子中,慢慢走入了阳子的一生,长达40年的人生画卷翻开。
阳子出生的1973年是日本的第二次婴儿潮,原本富裕的家庭,却因为弟弟的死亡、父亲的欠债逃亡而分崩离析,母亲抛弃阳子去投奔亲戚,给阳子留下的只有原生家庭的伤痛和拼命求生存的本能。
关于阳子少年时期的描述,始终笼罩着一层烟雾,能看到一团黑烟慢慢渗入这个少女的心中。“小时候在庙会中买的金鱼,死后被随意丢弃,然后被猫吞食,每当母亲嘲笑你,你总觉得自己宛如溺水般呼吸困难,也觉得自己就像在金鱼缸底苟延残喘的小金鱼。”
1994年,“就业冰河期”,带着对东京爱情故事的向往,平凡如阳子被迫留在家乡工作,交往差不多的男朋友,过着差不多的生活。社会依然要吞噬这个女孩,因为丈夫出轨,她净身出户,却依然努力想要在东京生存下去。她做了保险业,却深陷职场PUA和业界潜规则的侵蚀,一步步堕落进风俗行业。
于是,暗黑大女主模式开启。阳子利用黑社会资源和保险业的漏洞,进行杀人,骗保,然后精心设计让自己换了身份开启新生活。小说的精彩就在这第二人称的叙述,读到最后,你才会发现,这是一个上帝视角的自己,观看了一场金蝉脱壳、逆境重生的好戏。于是整本书持续98%的压抑与阴暗后,瞬间随着主角一起,迎来了朝霞与曙光。我特别想三观不正的大喊“阳子,恭喜你,去开启新人生吧”
日本有很多这种暗黑大女主的角色,“白夜行”的雪穗,“黑色皮革手册”的桑元子,她们虽然确实需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是却依然有让人喜爱的部分。我想,是那种女性觉醒后想要掌控自己掌握人生,那种坚决的力量感所带来的魅力。
叶真中显的文字特别具有张牙舞爪的力量,能把翻开书的你,迅速拖入他所打造的那个世界,让你颤栗、恐慌、愤怒、怨毒,沉浸式感受这一切,所以当阳子利用不法手段获得重生时,你也觉得有合理性。当放下书,细思极恐,阳子依然是个已经被扭曲了的恶魔,她的身后是这个更加扭曲的日本社会。“这世界以痛吻你,你扇他巴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