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友记一》
作者:柳夏一季
一九七八年正在初中二年级的我遇见了老庚,名字好有嚼头——蔡圣。至于怎么嚼,嚼出什么味,那就留待读者诸君体会吧!
同学们一闲下来就固意高声喊这个名字,喊声中夹杂着嘻嘻哈哈,当然,这得躲着冉老师。
其实,即使冉老师打旁边经过,也会有喊声发出,但声音细得只有苍蝇的嗡嗡声,便惹得老庚十分窝火。
我觉得这样有些无聊,不参与戏弄蔡圣的闹剧中去,关键是我和他是老庚,这是开学第一天班主任冉老师特意提醒我俩的。
冉老师含笑道:“一个班上两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同学应该也要比三好,徳智体要是高庋一致那才叫奇观啦!”
虽然蔡圣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可毕竟不是同一对父母所,外表看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物种。
他黑我白,他高我矮,他瘦我胖,他活泼我内向,他声音清脆,我喉咙沙哑。
哎呦!这么多的差别,而且还是一百八十度的差别,竟然还是老庚。那出生那天该有多大的缘分才凑到一块儿呀!
蔡圣不光象棋在班上能通杀,就连口琴也吹得一群小辫子女孩常常嘀哩呱啦好一阵子。
我当然有些眼馋,这又让我无形中离蔡圣更近了一些,开始俩人形影不离,位子也央求老师安排在前后座位,宿舍的床也成了上下铺,吃饭排队也是前后挨着。
熄灯睡觉前老庚必吹一二首歌曲,我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他忠实的粉丝。
在蔡圣的感染下,我也学着吹口琴,没办法,手头抽不出多余的钱来买口琴,没关系,老庚有,随时拿来,就可以“咕叽咕叽一番。
老庚说:口琴我算是摸得透了,就是一呼一吸,两个音就出来了。
我从一个摸不到门的音盲,到能用口琴吹奏出一首完整的《军港之夜》 老庚的指点和提供方便是分不开的。
口琴学到五六分熟的时候,我已经一门心思就想自己买一支了。
为了买口琴,我得好好的表现一下,为母亲扯猪草的积极性陡然上升。
以往放学回家后只扯一篓,现在挣断背脊骨也要扯上两篓,硬是快天黑了凑不够,就偷偷摸摸到红花草籽田里抓几把草籽巅巅塞到猪草底下充数。
因为,母亲曾许过我,等给生产队的寄养猪出栏了就给我零花钱的。
成天迷上了口琴,一天到晚都在那里瞎琢磨,有事没事向老庚讨口琴,老庚也不嫌烦,讨一回,准一回,也没发现他有不情愿的言语动作。
不过,我无意中发现,老庚每次等我还口琴给他后,都会用他自己的手绢背过身去用力猛擦几下口琴,对于手绢,我一点好感都没有,因为我觉得那个东西太婆娘味了。
我认为在自己的衣袖上来回荡几下,就足够了,这样才说得上是真正的男子汉。
可老庚蔡圣与我的想法基本是背道而驰,他嘴上不说,可白手绢一尘不染,平日里随时装在裤子口袋里,装就装呗,还横一下,竖一下,折得四角上轮,你说烦不烦人。
我每次吹完了口琴,就背着老庚在一只手掌心里拍几下,再用衣袖侧面轻松擦那么几个来回。
其实,我那时是真傻,而老庚肯定是装傻,后来回想:难道气味他感觉不出来吗?
真傻的直接后果是我留下来读初三,而他直接升到高中。
一年后的一九八〇年,俩老庚在高中重逢,却是以学长的身份与我交往,只是口琴之事暂时搁置,他即将进入毕业班了,而我将兴趣转向读文学杂志。
这个时候,中越边境战争打响,中国的自卫战已经进入全面反击阶段,前线不时传来捷报,以及桩桩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
我算迷上了关于自卫反击战的所有文章,比如:新闻、纪事、小说、散文等。这种从血液里透露出来的崇军意识,我自己是解释不清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