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吱~~”
周末的大清早,我又被楼上奔跑、跳跃、拖拉桌椅板凳的噪音震醒。满身是淋漓的大汗,我忍无可忍用尽全身力气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嗓子:“能他妈的安静点吗?再扑腾,老子把你们家炸了!”也许他们没听到,也许是听到了更加得意,变本加厉。
我像头被灯光狂照了几十个小时的困兽,心跳加速,头痛欲裂,烦躁难耐,挣扎着爬起来。拿起昨天晚上被噪音扰乱中断读的书,逼迫自己冷静。可是我眼前一片火焰,心里的火好像要烧穿我的七窍。安静的闲暇,我一生最宝贵的东西,就被楼上的噪音轻易毁坏。眼前又浮现起昨晚的情形。
我局促不安的敲了楼上的门,那个一脸不耐烦的老太婆开门后狐疑的打量我,听我结结巴巴表明来意后,粗鲁地打断,“没有的事,我们没有弄声音。”楼上的隔壁也被我敲开门,那个我在电梯见过几次的皮相僵硬的男人和他那眼珠子要翻到天的蠢老婆讥讽地看着我,“我们正常活动,没有跑跳。”关门前的一瞬,我听到那个女人一句“傻逼……”我愤怒却又悻悻地回到我的房子,听着楼上的扑腾,直着眼睛枯坐到两点。
“1比5混合,加一点硫磺、硝甘油……”我看到自己在红着眼睛狞笑,这是在干嘛呀?“做炸药呀。”那个红着眼睛的我用乌漆麻黑的手指捻起一根引线,顺便命令“一会你拿着放到楼上门口。”迷迷糊糊中,我拿起那坨速成炸弹跑到楼上放到两家门口。再跑下来,那个“红眼睛”哈哈大笑着点燃了引线,过了一会,我发现自己被砸晕了,醒来发现了楼上讥讽的邻居和怒气冲冲的房东围着我看。“你搞什么?屋顶被炸漏了,你赔我房子,100万。”100万的概念在我心里居然是一片空白,我点头答应下来。他们四散而去,口中念经般地说着“傻逼……”
红眼睛又出现了,不知道刚刚躲去哪里。“你看过《秋菊打官司》,你上吊吧。”“我为什么要上吊?”“嘿,你吊死在他们门口,他们就不敢吵你了。”我为红眼睛的这个主意感叹叫好。我又迷迷糊糊的出现在楼上,拿着不知从那踅摸到的麻绳,迷茫了半天。红眼睛熟练的打起一个套环套在我的脖子上,另一头系在门把上。红眼睛命令“躺到,蹬腿,吐舌头……”我没有挣扎、没有痛苦,就在那吊死了。红眼睛敲开两家的门,指着吊死的我,两家人却不约而同踢打我,连红眼睛也来不及躲被按在地上。“妈的,敢在我们地盘弄晦气,一家给我们赔100万。”100万究竟是什么?反正我们心里没有半分涟漪,点头答应。然后,我拖着那套在脖子上的绳和红眼睛一起走了。
红眼睛拉着我跑。一路上,我拒绝住一切的楼房,我只坚持睡大街和山洞。“你看,这山洞里有熊毛,我们快跑吧,会被吃掉。”我躺在棉花般的熊窝里坚决不挪窝,“你听,这里没有声音耶。我哪也不去。”红眼睛抛下我不见了,狗熊觅食回来了。它先是瞅了我半天,又闻了半天,我像死人一样的躺着不动。它满意的嚎叫一声,趴在我身上。我整个被包进了一个温热的大肚皮,越陷越深,温暖又窒息。在被憋死的一瞬,我猛然挣扎的推开。
看着地上的几个抱枕和被子,呆了一会。我用被子蒙着头用抱枕捂着耳朵,原来是睡着做梦了,最后又缺氧被憋醒了。
外面阳光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楼上的弹珠落地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敲打着我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