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幼儿班,我们排队,曹老师让我们按大小个排,我对旁边的小朋友说:我五岁半了,你几岁了?他说他也五岁半,一般大,他说那我们抱在一起吧,后来我们就抱在一起,问旁边的小朋友,都说是五岁半。这可怎么排呀?
正想着,只见曹老师正在拔萝卜,在远处,她抓着小朋友的肩膀,试图把他们摆放在合适的位置,有时小朋友一秃噜,曹老师干脆揪着脖子那块儿,小朋友的胳膊腿儿疼得直扑棱,一会儿就轮到我了,她拔我起来,一会儿放在这儿看看,一会儿放在那儿瞧瞧,我听她说,你站直了,不然不知道你站哪儿。
经过半天的拔萝卜,我们的上操队伍终于初步成形了,我站在第一个,听着曹老师的口令,感到脖子在非常有节奏地疼。
一做起操来,我们都傻了。原来曹老师除了会拔萝卜,还会做操。她每个动作在我的眼里都是那么新奇,跟耍猴似的。小朋友们拍成两排,插空儿站好,都用十分崇敬的眼神,呆呆地望着正在做操的曹老师,她一边做一边喊:同学们,你们倒是跟着做呀!
小朋友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排队不是为了看耍猴,还得跟着猴耍。于是我们就开始群魔乱舞起来,曹老师见状厉声呵斥:别做了,别做了!都给我站好了!
曹老师看我们做的动作很不协调,只好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教我们,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曹老师的指导下,她终于把自己的嗓子喊哑了。
最终,我们都适应了出操。只要天气好,我们就排好队,一起做早操。曹老师也找到了她的接班人,一个高个女生和一个矮个男生。
在幼稚园里,一位小朋友说:他们做的操跟老两口子打架似的。我们被逗得哈哈大笑,最终被曹老师发现并制止了。
从此,曹老师就站在这老两口子中间做,表情严肃,天底下再没有人敢笑他们了,大家都憋着,等解散了,跑到厕所去笑。
有次曹老师教我们写数字,大家都慢慢写,一边写一边偷偷说话,曹老师想出了个好办法,说谁写完了,谁就可以出去玩,这句话刚说出来,大家都跟上了弦似的,刷刷的写着。
我也不例外,我想我一定要第一个出去玩,要玩就玩堆沙土,因为张理华和李二摇我们早就约好了。
张理华第一个写完,飞奔了出去,接着是李二摇,最后,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一边写一边想:这两人也不等等我,也太不讲信用了。
等到我最后一笔写完,我噌的一下蹿到曹老师面前,把曹老师吓了一跳。她看看表,对我说:写完了是吧?出去叫同学们都回来吧。
我走出教室,看到小朋友们玩得好开心,张理华对我摆摆手,说:你怎么才出来,看我们堆的沙土。我看了看那一堆沙土,旁边坐着李二摇,就跟刚从土里刨出来似的,无耻地对我呲牙乐着。
我理都不理他们,大声对着操场喊:回班啦!曹老师让我们回班啦!小朋友们陆续回来,个个垂头丧气的,等待着下一节课要抄写的东西。
曹老师高声说:这节是音乐课。说完,就在一个土钢琴上奏起音乐来。我们翻开音乐书,照着歌词唱了起来。
刚唱完一遍,曹老师就表扬了我,说我唱歌声音最洪亮,我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其他小朋友刚在操场上玩了多半节课,有的都快玩尿了裤了,他们累得都没劲儿了。
我被意外的选为音乐课代表,曹老师干脆让我站在讲台上,叫我领唱,让同学们可以小声跟着我唱,同学们真懂事,个个坐着,表情呆滞,我看见李二摇都快睡了,伴着前奏,我呲啦一声,他们都跟苏醒了一样,曹老师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李二摇趴在桌子上就没有再挣开过眼睛。
小时候,当听到一些年长者绘声绘色地讲述他们时代的故事,我边听边感到些许的隐忧,若是我长大了,我要给比我小的孩子讲些什么故事呢?
殊不知,时间才是讲故事的大师,你和我仅仅是个注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