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秉烛游,何不饮美酒?
生逢其时,人间一遭别怕湿了鞋。
※※※※※※※※※※※※※※※※※※
从十二年前开始,如梅就再未曾笑过。
也许是因为生得美,也许是城里少有这样如论如何也无法讨好的小姐,如梅反而落了很好的名声。
对着溪水,对着镜子…如梅也试图尝试练习,但结果让她眉间的忧郁更深:其他的表情都可以,唯独笑容,脸上的五官总是不配合,游走到不同的位置,堆出一个不太美的表情:像哭,又像忍着委屈和怒气…总之,那可以是一切情绪,唯独不是愉快。
东边屋里的女主人看到如梅就捂着胸口:如梅啊,天见可怜,快来看看你弘弟弟…
如梅便去西边。
西边住着的老奶奶,倒是一看到如梅就亲热:三丫头,你来,婆婆给你留了糖渍桂花,拿回去泡水喝…
如梅对桂花味过敏,也是从12年前开始的。所以,婆婆给的桂花茶,她只敢隔着手帕接,半路上就让人给丢掉。
父亲是不大露面的。时局混乱,父亲的差事并不顺遂,家里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差池,父亲回家的次数,和如梅出门的次数差不多,大概一个月总有那么几次吧。
外面反正乱得紧,如梅便更有理由不出门。她在府中颇有“天上一日,人间已一年”之感,不知光阴时日,但周生的花倒是一个月满满的送够30天,每天一句问候,也总是恰到好处的无聊,竟让人一句都记不住,可见用心程度令人感动。由春入夏,府中百花盛开,本来就不缺看处,周生的心意愈发遇冷。
如梅养了两条狗,还有一只鹩哥。
春季、夏季、冬季住在南苑。秋季搬去西苑,为了躲避南苑外几十颗桂花树开花,那是如梅最娇弱的日子。空气中的一丝丝若有似无的甜味,都能让她吐上半日,浑身发痒。
如梅本以为是桂花树的错,砍了东西苑的所有桂花树以后发现并没有什么改善,才发现如梅是对季节不适,南苑的桂花树索性保留下来,到了秋天,如梅象征性的换了个地方呕吐。
如梅的瘦削身材,也托了这呕吐的福。没有这穿什么都骨肉匀停的身材,如梅怎么能出手就不同凡响?
怎么能让东边的太太另眼相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