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想刻意避免去做最重要的工作时,我就会打扫房子。
——杰夫·桑德斯
啊,是的,我今天生日!
现在比较流行的一些开头,什么二(三,四)十多岁应该做的几件事(前面再加个主语“女人”就更有看头了),到了五十多岁就没人起这个头了,因为古人说,四十而不惑,鉴于现在人们平均寿命的增加,生活复杂度也增加了,这个“不惑”的年纪大概也涨了。
中国人比较提倡,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所以,如果你到了不同的山头,却没有唱对歌,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就算你身边的人没说什么,你脑子里也偶尔会有个声音冒出来。
所以我们总是很焦虑,常常看见各种媒体上面讨论,现在的80后存款应该多少,有没有拖后腿?90后都三十了,你们都结婚了吗?
放心,我不是来讨论这些的,我只是想说,现在这种东西太多了,回顾一下,这些你觉得让你焦虑的东西是哪里来的,它们绝不是你先天带来的生理本能,到了某个年纪,你就想安定下来那种。
这种焦虑,绝对是后天学会的,可以说是一种习得性焦虑。
我们太鼓励年少有为的例子了,从下教科书就是这样教的,某5岁开始作曲,6岁开始巡回演出,某20岁一举成名,成为现在流行的榜样,某三十岁,身家千亿,财富自由……出名要趁早,成了大家约定俗成的人生理想。
前几天看见一幅画,很感触,说是当下中国家长对孩子的期待,刚刚出生的时候,觉得孩子是天才,慢慢期望值下降,最后只期待孩子可以顺利结婚生子。
我读书时,给自己做未来规划,也是中毒不浅,给自己初入社会的前10年定得满满当当,那必定是25岁前实现职业目标,30岁前实现财务目标——30岁以后干嘛呢?我实在编不下去了,好像我们总是希望最快速度完成这一辈子的计划,然后接下来就只剩下思考人生,环游世界了?
很明显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这种好也是那种被灌输的好,不是你真的觉得好——如果有一辈子的时间,用来实现梦想,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想起前几个月的一件小事,和几个小学同学一起吃火锅,有个女生突然说,好像我们这一代人都没什么梦想呢,你们呢?你们有梦想吗?
空气突然安静了,这个话题,可以把所有的天聊死,我想赶紧接茬,然而也找不到什么话来说,只能轻飘飘地问了句:丸子都熟了吗?
有那么一秒钟,我们互相拒绝了进入深入交流的可能性,选择继续做酒肉朋友——就好像我们拒绝自己深入生活的可能性,选择做一个无忧无虑的赚钱机器——哦,如果赚钱真的无忧无虑就好了。
显然,除了年少成名的例子,我们更需要年少未成名的例子,来激励自己在漫长的一生保持持续的努力。
李安导演30岁从纽约大学毕业后在家赋闲6年,期间,他阅读、看片、写剧本,包揽了所有家务,家庭开支则靠仍在攻读伊利诺大学生物学博士的妻子林惠嘉。
56岁的塔莎·杜朵搬到佛蒙特荒野,由零开始,花了30年建造了属于自己的19世纪风格的农庄,然后成为了举世闻名的塔莎奶奶,她说:“只有年少时拥有年轻,是件可怕的事。”
当然我们所知道的年少成名的人们,也并没有一劳永逸。
这种宣扬少年成名的文化,让我们时刻处在一种浮躁当中,让我们错误地认为,年少时一蹴而就,即可以一辈子躺着功劳簿里歇着,如果年少无成,就是判定这是一盘错误的棋,就放弃自己后续更多的可能性。
在小时候,人们鼓励小孩子要勇敢尝试,但是人们长大了,人家只会告诉他不要折腾,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可以一往无前,但是当你稍有所获,你就会小心翼翼,这是时代变了吗?是自己内心变了。
有人说,人生不是一场短跑比赛,而是一场马拉松,这句话的本意是告诉大家,急啥,到后面才见胜负——但这些都是屁话,连同那句“不要输在起跑线上”一起。
不管是短跑比赛,还是马拉松,好像你赢了就能带走什么一样——或者说,好像有个什么输赢一样的,好像有个什么人跟你比一样的,好像哪里有裁判一样的,这不都是你自己说了算吗?
有个朋友喜欢玩游戏,他告诉我,大多数游戏是计分制的,打怪升级,按照游戏原本制定的规则,去完成原本设定的目标,现在还有另外一种游戏,就是你自己设定游戏规则,你在游戏里掌握最大的主动权,到后面的结果,也常常超出了游戏制定者的设定,那种游戏更好玩。
生活也是这样一种游戏,有时我们觉得有一双大手在给我们打分,你25岁结婚生子了,10分,30岁事业有成了,20分,35岁子女满堂了,30分,打分的都是我们自己大脑杜撰出的游戏制定者的大手,我们并不见得喜欢这样的设定,我们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安全。
只是安全的代价实在太高了,高到要牺牲你整个人生的可能性,我一直很喜欢《老友记》瑞秋给他爸爸的电话里面说的一段话:
好像在我一生中,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是鞋子,你是鞋子,你是鞋子,你是鞋子。可今天我停下来说,如果我根本不想成为鞋子,而是想做一个包包,或者一顶帽子呢?
人生从来都不苦短,短的是你给它设定的时间,如果你知道你还有80年的时间用来实现梦想,你还会做现在做的事情吗?
“自我成长是唯一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