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头牛

它走了

跟着一个陌生的人走了

它走的从容

头也不回

也许它知道了自己的宿命

他蹲在墙角抽着旱烟眼眶红红的

她数着一把钞票笑着笑着又哭了

站在一旁的小儿子眼巴巴的看着

那一把即将变成学费的钱

它是村子里最后一头牛

老爹爱它如生命

好多人都说着同一句话

在牛还有力气的时候卖掉它吧

用车子犁地多快呀

老爹笑而不语

孩子们爱它

夏天为它赶牛牤

冬天为它铡玉米杆

它是村子里最幸福的老牛

在其他的同胞们相继被变卖后

它仍住在舒适的牛棚里

它不用去地里劳作

每日早晚

女孩子把菜叶和麦麸煮成糊状端给它

男孩子为它梳理毛发打理圈舍

秋季的周末他们会把地里的落果捡回来

切片晒成果片装在袋子里

冬天的时候做食物喂给老牛

它是一头牛

一头老黄牛

它的牙齿已经咬不动玉米杆

它不再架着木犁行走在田野

早几年的时候就想卖掉它

几个孩子哭闹着不愿意

今年老爹病了

没在出去做工

生活也变得无力

学费成了问题

那头老牛无意间

又变成了重点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