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体育课下课,我发现苏木清一个人肩扛手拽的拖着班里同学的一大网兜篮球往教室挪。
第二次是前天上午第五节课间操训练结束放学时,我又看见苏木清一个人拖着一大网兜篮球往教学楼方向走。
“谢谢你总是帮同学们收篮球,你等一下,找位同学帮你一起吧。”
“没事儿!老师!让同学们先去吃饭吧!”他脸上淌着汗,不等我说完,就弯着腰费劲地往楼上拖。
此时,看见积极明亮的他,我突然觉得我们相识三年,到底还是不够。
现在的他不仅生活上关心同伴,其实学习态度上也改变很大。
以前的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再加上那双忽闪忽闪地大眼睛,不说学习,确实很可爱。说起学习就一言难尽,上课总是漫不经心,写起作业能省则省,敢情多写一个字都亵渎了他的可爱。
印象很深刻的一次语文课堂上,我正在讲课,别的同学都在记笔记,只有他拿着自己的笔玩的正出神。火气一上来,我不由分说将手中的语文书甩到了他的额头上。虽然我当时就后悔地立刻走下讲台和他道歉,虽然他当时也受宠若惊一般地原谅了我,可我至今想起来心里还是有点儿愧疚。
没想到初三一到,这孩子的学习态度倒是空前的好了起来,甚至还拿着试卷主动找我分析原因,并询问我,怎样才能取得更大的进步。这下轮到我受宠若惊了,把我激动地恨不得送他一堆学习资料。
父母看见孩子的变化,又高兴又激动,当即表态,接下来要拿出自己所有的业余时间陪伴孩子学习,助孩子取得更大的进步。
我更是深切地感到学习上的成就感带给一个孩子的力量和快乐是多么丰盛。甚至可以理解为,学习态度的转变影响着一个青春期孩子的性格发展。
富兰克林说,“我未曾见过一个早起、勤奋、谨慎、诚实的人抱怨命运不好。良好的品格,优良的习惯,坚强的意志,是不会被假设所谓的命运击败的。”
这不就是我们孜孜以求的教育的理想吗?我们和青春叛逆期的熊孩子相爱相杀,不就是希望看见一个正直、善良又积极向上的孩子吗?教育的理想境界不就是经过痛苦的他育而唤醒孩子的自我教育?
有时我们庆幸考试带来的公平和透明。
有时我们庆幸努力带来的奇迹。
然而,当公平真正来临时,我们又忿忿这个汲汲于富贵的时代。
有一日看见孩子们脸上疲惫的神情我打趣道:“孩子们!你觉得考试公平吗?”
伴随着孩子们不同的声音,“知足吧你们!以长相、身高、身材为选拔标准,你们不得哭死。”
孩子们笑的意味深长,既而埋头读书。
做老师这几年,带给我满足感的除了成绩的进步,更多的还是孩子态度的转变。
上课总是犯困,被我一连几天请喝咖啡的杜振宇,也终于在冲刺中考的最后三个月里决心振作起来,每天早早地进班学习,甚至课间休息时都不离开座位。
在上周的作文里,他第一次真诚地反思了自己叛逆的初二,那段沉迷游戏的日子。
“你是不是很后悔自己初二时浪费了那么多好时光?”在去操场训练的路上我们聊天。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点点头。
“没关系!拿出你玩游戏的精神,三个月逆袭它。”
“对了!你的《王者荣耀》是不是玩儿的特别好?”我突然开玩笑。
“那是!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我也这么觉得!”
阳光温热,暖暖地,我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
看着以前懒洋洋上进心不强的孩子,突然为自己的人生选择开始努力,并且享受这种努力的乐趣时,这也许便是对教育最朴素的诠释吧。
卢梭在《爱弥儿》中写过:
我们生来是软弱的,所以我们需要力量。
我们生来是一无所有的,所以我们需要帮助。
我们生来是愚昧的,所以我们需要判断的能力。
我们在出生的时候所没有的东西,我们在长大的时候所需要的东西,全部由教育赐予我们。
沈从文说,我们相爱一生,一生还是太短。
我们相识三年,三年到底仓促。
初一年幼,鸡飞狗跳便是一年。
初二叛逆,相爱相杀又是一年。
传说中惨烈的初三终于到了,这一年,我们终于“停战”。
你忙着追梦,我忙着陪跑。你忙着做题,我忙着看你。你忙着憧憬,我伤感别离。
“我再陪你三年,你读大学了,我就彻底放心了。”
“不行!我不能再陪你了,你需要更好的老师,更好的环境,我得放你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