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傍晚,骄阳西落,碧空如洗,晚风轻扶。
小怜刚吃完饭,穿戴整齐来到广场上的双人舞场,掏出手机一看,准七点,舞场正好响起过渡舞鼓点声。一些早来的人已经散入到舞池中翩翩起舞……
舞场右边三五成群的人围在一起学着什么新舞。老许带着一个女士在比划着。
他和舞伴呢?又没来?
最近老许的舞伴老罗老是没来,听说在照看刚生产的女儿坐“月子”。
小怜径直地朝老许身边走过去,她认识他的固定舞伴老罗,她们在一个队跳过集体单人舞。他带他的舞伴跳得很优美,在这个舞场上数一数二。
现在小怜正在学跳双人舞的兴头上,什么舞都想学。
她带着殷切的目光试探性看着老许:“老许,带我跳下”。
她第一次主动邀请异性,显得有点唐突。
他瞬间纵起了眉毛,他和她以前从来没打过交道的,他充满疑问的目光狐疑地看向她,你会跳吗?她尴尬极了,就在她刚想转身时,他还是牵起了她的手。
“你身体要放松,不要作劲”,要不然会扭到手。他纵着眉毛对她说。
“好”,她全身局促着慢慢地试着放松开来。
然后随着他的指令生硬地做着动作。
他看她跟随得磕磕绊绊的,就问:“你以前没跳过双人舞吧?”,
“没有,只在跳集体舞时和姐妹们凑合着跳了些简单的双人舞,不知跳的姿势对不对,所以就想找个师傅教我跳些正规的动作”,她讪讪的说。
“哦”,他点头应允,一步、一个动作地教起来。
连着几个晚上,小怜都会叫老许带她跳几支舞。经过老许的点化,她进步太大了。
老许也是礼貌性的有求必应。毕竟他在这个舞场跳了十多年,是个老“舞泡”,有很多“散跳”舞伴。一曲完,就有几双眼睛在搜寻他。老许这时就会背向小怜去迎合那几道目光,来确定下支舞的对象。
常跳的固定舞伴没来,曾经搭手跳过的散伴就不能疏远,更应照顾,说不定哪天落单了,就没伴跳。更何况,游弋在不同的异性之间令他更开心。
因此,一曲跳完,他就离她站得远远的,等待着和不同女士共舞。
小怜刚来,什么都不懂。
她认为老许在抗拒她,甚至厌烦她,因此有点难堪。是呀,谁愿意总教人跳、让自己跳不尽兴呢!但是想要学会舞的迫切希望已让她顾不了那么多,他一有空还总是找他教,不耻下问嘛,她总自嘲地对自己说。
在跳舞中他也会说她基础不行,这也没跳到位,那也没跳好。
她虚心接受,诚恳地说:“是啊,所以要找不同的人来带我,来找出我的缺点,因为人都看不到自己的短处嘛”。
话一说完,不知为什么她明显感觉得他这时对她说话的语气真诚温柔且有热处,话语也多起来。
这是一次明显的转变。
后来,随着别人邀请她跳的次数的增多,特别是一男性邀请她跳以后,他不明原因就走了。
再后来,他更变了,和她跳完后不再背向她寻找别人,一曲一曲等她来跳。
随着他教会她的舞越多,就见他们越跳越默契,跳舞再也没有乏味的感觉。
他说,跳舞全身要完全放松,要用暗劲稳定自己的身体,不能让人看出在用劲跳舞,你乍看上去我没用劲,但我在用阴劲引导你做动作。女步最主要的是要学会跟随,舞只有跳得行云流水才会好看。
渐渐地,就见她越跳越好,亦步亦趋,心神领会,得心应手。
看到她额头上沁出的汗珠,他暖暖地说,歇会再跳吧,她感动无言。
他领她在舞池边上坐下,和她说着各种不同舞的动作要领,分析她哪儿没跳好的原因等等,点到实处,她豁然开朗,心像被熨过一样舒畅。
渐渐地她越来越享受被他带舞的感觉了,很多不会的动作,随着他的手势,她就知道:这儿该转圈,那儿该怎么跳了。
同一只舞换成别人的引带,她又不知怎么跳,他们只会口说,或者生拉硬拽,让她这个动作刚做完甚至还没做完就赶着做下一个动作,没有一点回旋的韵味。还有的干脆就等她来带动她跳男步动作(女女组合跳舞)。
和他跳舞能发挥她最好的水平,舞姿也最柔美。跳完坐下来后,总能听到旁人对她说,她跳得真好。甚至有人叫她师傅,让她带他们。其中的喜悦不言而喻。
有一天,他的固定舞伴老罗不期然的来了,她和老罗高兴的打过招呼后就走到另一边去和别人跳。
老许和老罗,他们搭伴跳舞十多年了,形成了固定舞伴,各方便配合都很默契。
老罗身段优美,衣袂飘飘,韵味十足。
看着他和他的舞伴跳舞,不知为什么,小怜心痛酸涩难忍,仿佛置身于乱石岗中,跳起舞来踉踉跄跄,又无处躲闪。表面强装高兴,可是不协调的动作,进入不了的状态,总在提示,唤醒她的心酸和破败。潜意识又在心醉神迷地捕捉他的身影。此时理智告诉她,他使她的舞技,动作花样上了一个新台阶,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干脆不跳了,为了掩饰心中的无助,便站在那儿神情异常高涨、佯装高兴热烈地欣赏他们跳舞,可心里却针扎般难受。心中住着的“小女孩”在伤心、哭泣。它需要像妈妈般无条件安抚、拥抱。
她不得已借口去上厕所。
她这是怎么了?如果不是他舞伴来,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感受。
她扪心自问,如果说要上升到男女间的某种情感,那肯定不是。毕竟舞蹈中传递的那种感觉和现实中生活的世俗的情爱不同。况且他比她大十到二十岁,那么老,她对他不会有那种男女感觉的。
只是贪恋他带舞的感觉吗?那以后不和他跳舞就是。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作风”方面的问题。
想到这儿,她的心顿时开朗起来。
过了两日,小怜刚走进舞池边就看见老许站在那儿,他的舞伴还没来,老许看到小怜后赶紧起身想走近她。小怜却没看他,随即拉着她的女舞伴走进舞池,远远躲避他,再也伤不起了。跳了几曲,看他还站在哪儿,为避免被说忘恩负义,借脱放衣服的间隔向他打招呼问候一声:“老罗还没来呀”。
然后马不停蹄地走向女舞伴。和女舞伴边跳边开心,情绪高涨地莫名其妙地笑个不停。女舞伴心下疑惑,她就边跳边和舞伴说:“很久没和你跳舞,今天太开心了”。
不知怎么,她就想气他,让他走,果不其然,他一会儿就走了。
只是和她们跳着,跳着就觉得索然无味,怅然若失。是被“抛弃”的无奈,还是对在跳舞中能尽兴发挥的不舍?
无论怎样,今后她都不和他跳了,她不想让自己迷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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