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诚〈孟子〉学习笔记184，6-1-3，滕文公章句上1-3》
今天是丙申年辛丑月辛丑日，腊月十七，2017年1月14日星期六。
【＂昔者赵简子使王良与嬖奚乘，终日而不获一禽。
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贱工也。’
良曰：‘请复之。’
强而后可，一朝而获十禽。
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良工也。’
简子曰：‘我使掌与女乘。’
谓王良。良不可，曰：‘吾为之范我驰驱，终日不获一；为之诡遇，一朝而获十。《诗》云：＂不失其驰，舍矢如破。＂我不贯与小人乘，请辞。’＂】
一．＂战国车王＂王良的背景故事。
继猎场管理员故事之后，孟子又讲了一位＂战国车王＂王良的故事，这个故事也发生在猎场。
赵简子，是晋国的大夫，叫赵鞅。嬖奚，是赵简子的幸臣，红人儿。
而这个故事的主人公王良，在古代世界很有名，类似于十年前的方程式赛车锦标赛、获得七次总冠军的舒马赫的名头。所不同的是，古时候一辆车驾着四匹马，并不是一个容易上手的技能，所以，驾车也列为＂六艺＂之一。哪六艺呢？礼、乐、射、御、书、数。
王良的事迹在多部书中记载，其中，《淮南子》上做了详细描述，说他＂上车摄辔＂，即拿起四匹马的缰绳，＂马为整齐而敛谐，投足调匀，劳逸若一，心怡气和＂，四匹马在他手上是一个整体，而且＂体便轻毕，安劳乐进，驰骛若灭＂，意思是说马的体能表现轻松快捷，士气振奋，快起来象一阵烟一样。
王良的最高成就，就是天上有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星星，即天文上的王良星。古时候人们传说王良死后＂托精于天驷星＂，到天上继续当车王了。
二．王良的神技探源。
讲了王良的事迹，目的不在技术本身，而是要搞清楚技术的精神，即，车神是怎么炼成的？孟子讲的这个故事将揭晓秘密。
孟子讲道，当年，赵简子派王良为他宠幸的臣子奚驾车。壁奚，嬖，是指获得主人宠幸的人，奚，是他的名字。这一天，一整天没有射得一只鸟。嬖奚就跟赵简子报告说：＂王良是天下最拙劣的车手，驾车不咋滴，所以我一只鸟也没射下来。＂
有人把这话说给王良。王良就提出说，再来一次吧。那嬖奚不肯，不乐意，强求之下才同意。
结果，这次打猎，一早上就射得十只鸟。嬖奚报告说：＂王良是天下最优秀的车手，驾车驾得真好，所以这次收获很大。＂
赵简子就说了，那我就让王良专门给你驾车吧。就下达指令给王良。王良不同意。
王良回复说，我为什么不同意为嬖奚驾车呢？这次收获大，那不是正道获得的，恰恰相反，那是因为废弃了法度，特地为了得到干出来的。原本，驾车人有驾车人的法度，射手有射手的巧力，各有各的强项。第一次为嬖奚驾车，我是按照驾车的法度来的，嬖奚做不到左右迎射，一整天没有射下一只鸟来。第二次，我不从正道走，只是根据鸟的来向迎过去，他才会迎着射箭，一个早上就射下十只鸟来。这说明什么？说明嬖奚射中鸟的前提是我必须废了驾车的法度。《诗经·车攻篇》上说：＂不失其驰，舍矢如破。＂这是说，驾车的人不失法度地驾车，而车上的射手发箭必中，好像破固定物一样，这才是君子射手和君子驾手的正道。现在却不是这样，非要我不按法度驾车，他才射得下鸟，这是小人所为。我不习惯替小人驾车。这差使我不能担任，请同意我辞掉这份工作。
张居正先生讲解说，现在我们终于知道了王良之所以称为＂战国车神＂的终极奥秘了，即，王良始终坚持遵循正道，拒绝为了迎面射鸟而废弃法度。
三．只问收获，利弊如何？
100年前，美国实用主义哲学家杜威到中国来，中国人奉为神灵；今天，神州大地无处不见实用主义的身影。
什么是实用主义呢？就是嬖奚主义，能让我打下鸟的就是好驾手。
别的我就不说了。
【学习参考书目】
《四书章句集注》朱熹著
《张居正讲解＜孟子＞》张居正著
《读四书大全说》王夫之著
《孟子正义》焦循著
《孟子译注》杨伯峻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