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坐在前排的同学,是个公认的调皮鬼。关于揪小辫子,扯凳子这些小把戏也就不多说了。时至如今,印象中最清楚的竟然是他给我起的几十个各式各样的绰号,什么郭芙蓉,醋坛子,天下第一媒婆,鬼知道他从哪里想来的。
不过,起绰号,像是中国人的特性。《水浒传》里面的七十二地煞,三十六天罡,一共一百零八个外号。很多时候,我都是通过外号记住他们长得什么模样,干了什么事。而且外号朗朗上口,很有趣味性,比本名好记的多。
古龙曰,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可见,外号是一个人独特的标志,有时外号中会带有明确的褒贬意味。
当然,“国民闺女”“国民岳父”“国民初恋”这类型的外号,就跟我的同学取得外号一样,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前一阵子,看过一些关于唐朝的诗人事迹,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时候的唐朝百姓取外号非常富有想象力,外号都起得如梦似幻,诗鬼--李贺,诗魔--白居易,诗佛--王维,诗神--苏轼……小时候只知道诗仙李白,诗圣杜甫,感觉这两位已经是超凡脱俗的存在,不过那个时候审美水平有限,只是觉得谪仙人和诗圣的名号十分深不可测,应该是高人。
除了这类风格缥缈的外号,还有诗虎--罗邺 ,诗瓢--唐球 ,温八叉--温庭筠,长爪郎--李贺……听着就很有故事性。看到诗瓢--唐球的绰号时,觉得好可爱的名字,于是搜了一下,说是唐球这个人平时写诗就喜欢把自己的诗搓成丸子,大家都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干,后面他忽然生了一场大病,就嘱咐家人朋友把他平时写的诗都放进大瓢里面,再投入江中,等有缘人拾之。大瓢悠悠荡荡飘到新渠,有认识的人看到,就说,诶,这不是唐球的诗吗?于是找了一只小船打捞,打捞上来得到的唐球的诗篇,不过是他总共诗篇的十之二三。所以后人也就称呼唐球“诗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