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都喜欢这个,我儿子去年参加摩托车赛,不过出了点事,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年轻人喜欢赛车是正常的,无可厚非,不过,得合法,懂吗?”他看着我。
我一怔,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字,合法?我有些糊涂地看着他说:“我就是参加比赛罢了,没干别的呀。”
他笑着摇摇头说:“只是比赛?没有什么利益关系?”
“有奖金啊,不然我参加比赛干嘛。”我理所当然地说着。
他点头说:“嗯,奖金,他们这么跟你说的?”
“对啊,前三名有奖金拿。”我实话实说。
他嘿嘿笑了两声说:“那我就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不过我得告诉你,这可不是正当合法的比赛,他们没有跟你说实话,只是在利用你,赌博,你知道吗?”
“赌博?”我一惊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坐下说。”他摆摆手让我坐下。
“我不知道啊,什么赌博?我,我……”我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我根本无从判断他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个是他们组织的地下赌博类的比赛,就是组一个场子,找些赛手来比赛,有人下注,跟买彩票一样,比如今天赌你赢,哎,你真赢了,给你一部分提成,其他大笔的赌资就归赢家,你算运气好,我见过运气差的,开始能拿前三,后来就不行了,你知道如果你拿不了前三会怎么样吗?”
他问我,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后背发寒,吞了一下口气摇摇头。
“你让别人赔了钱,你不但要把之前赢的奖金如数交回,还要赔他损失,有可能还会少胳膊少腿,以后也不能被别人找去继续参赛,懂吗?”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越说我身上的冷汗越多,明显感觉到身上的T恤后背湿了一大片。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就是一场比赛,我问过他拿不上名次怎么办,他说不要紧的,比赛嘛,哪有不输的,努力就好。”我的嗓子有些干,他走过去给我倒了一杯水,我一口喝干了。
他笑着说:“他不这么说,你怎么死心塌地地给他卖命?孩子,你见识少,很容易被人利用,这个社会很复杂,很多事你不知道,是好事,也不是好事,这个就当是你的一次教训吧,有句话不知道你们老师讲过没有,叫作,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世上,不是什么钱都能赚的,有些钱,得拿命去换。
“哈,当然,我现在说你会觉得很吓人,很夸张,将来你进入社会就知道了,好了,你把那个人的名字和电话给我,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你呢,得找人来接你,另外还要交一下罚款,具体数额我们会通知他们,你看是叫你的家人还是老师,把电话给我,我来通知。”
我把孟耀江的电话写在他给我的纸上,至于找谁来,我一时没想到,老师是不可能了,这事绝不能让他们知道,老爸老妈嘛,等他们来,黄花菜都凉了,那么我该找谁呢?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影子,但很快被我否决了,我和他萍水相逢,没必要麻烦人家,可是如果他们不来,我就要待在这里,怎么办?
想了半天,我还是把他的电话写了下来说他是我哥。
警察拿着电话走了,一出门我又后悔了,我可以找表弟来的,只是平时总没有指望他替我办过事,关键时刻我就想不起他来,但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闷坐着心里开始恨那个姓孟的,他骗了我,我还信誓旦旦地要效忠于他,我可真是个傻子。
四十多分钟后,那个警察大叔来告诉我,我可以走了。
于是我走到外面,有人把我的东西还给了我,我的电话,学生卡什么的。
在接待大厅我看见了阿哲,我垂头丧气地走过去,他转身往外走,出了警察局一直过了马路我才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车,开车的是上一回送我的那个小哥,后面车窗摇下来,夏常亚言正坐在里面抽烟。
阿哲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他抬起眼睛来扫了我一下,然后对我说了句:“上车。”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阿哲坐在副驾驶,车缓缓开动。
“谢谢你啊,我,我没想过要再打扰你,今天是很抱歉。”我喃喃地说着。
他看着窗外没有说话,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宽袖子的上衣,头发还是那么扎着。
我见他不说话也扭脸看向窗外,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
车开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停在一处韩国料理餐厅的门外,阿哲停了车走过去替他开了门,我也赶紧下车,然后听他吩咐阿哲在车里等着,然后对我说:“走吧。”
我回头看了看阿哲,他跟司机说着说,我低头跟着夏常亚言往餐厅里走,早有服务生走来替我们开了门又将我们引到窗边去坐下。
“想吃什么?”他问我。
我没有碰面前的菜单本,而是踌躇地说:“今天我这么麻烦你,你还请我吃饭,我……”
“别误会,我只是饿了,一时找个人陪我吃饭而已。”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菜单淡淡地说着,然后小声地跟服务生点了两三道菜,服务生捧着菜单走了之后有人来给我们倒了水。
我实在是渴极了,拿过杯子来一尽而饮,这才觉得像火山口似的喉咙舒服了些。
服务生又上来给我把杯子倒满这才走到一边去,四周的人不多,毕竟已经是快十点了,空气里弥漫的轻音乐让人没那么焦躁。
“缺钱?”他问。
我垂下头点了点头又伸手拿杯子喝了两口水说:“我老爸以前在一家公园开了个塞车场,后来,那个公园撤了,他就赔了钱,还欠人家一大笔,现在卖汽车赚钱还账,我老妈的钱要供我念书,我听说有奖金可以赚,就想替他分担一些,谁知道,却碰到了骗子。”我越说越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