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钦哉,钦哉,唯刑之静哉——司马迁评价舜的刑罚观
尧帝告老退位之后,令舜代行天子而为政;以此观察天意的反映。舜利用璇玑玉衡观望星宿天象,以使春夏秋冬、天文、地理、人道得以端正,并使万事顺成。舜帝摄政后,礼祭上帝于圜丘;这里的上帝指天皇大帝,实际就是北辰之星。又祭祀六宗即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这里的星指五纬星,辰指日月所会十二次,司中、司命为文昌第四、第五星,风师指的是箕星,雨师指的是毕星。“望于山川,辨于群神”即遥望并拜祭名山大川,遍祭群神。集中五种圭璧,作为公侯伯子男所执的瑞信之物;选择吉祥的月与日,接见四岳等诸侯,并将确定的瑞信之物颁发给他们。《周礼》记载,王执镇圭,一尺二寸;公执桓圭,九寸;侯执信圭,七寸;伯执躬圭,五寸;子执谷璧,男执蒲璧,均五寸。每年二月,舜都在向东巡狩,一直到达泰山;依秩祭拜名山大川,并与东方各诸侯见面。
他探究天文天道,协理端正四时之月数及日名,使月有大小,日有甲乙。他极其重视制度建设,“同律度量衡,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为挚,如五器,卒乃复”。即统一了音律和度、量、衡的标准,进一步修正了处理吉、凶、宾、军、嘉等事的五种礼仪。对于下级进见时的礼仪,明确了公、侯、伯、子、男等不同诸侯所应执的玉器;区别了用以包裹玉器的赤、黑、白三种帛物;规定卿执羔羊、大夫执雁;士应执一只死的野鸡。诸侯所执的五种玉器,在进见后就完壁归赵。司马迁在这里说舜“同律度量衡”即对音律和度量衡进行了统一。这是舜的一个重要的举措和功绩,如果不统一,就不能进行有效的沟通联系和交易,就难以政令统一、江山一统。据《虞书》记载,同律度量衡,所以齐远近,立民信也。律有十二,阳六为律,阴六为吕。成语有洪钟大吕,说的就是大钟发出响亮的律声。历史上人们普遍认为,秦始皇是统一度量衡的第一帝王,但从司马迁对舜帝的描述中,可以看出舜帝对度量衡的统一早于秦始皇多少年。当然这种统一总是相对的,必然受到历史条件的限制,远非毕其功于一役的事;舜帝与秦始皇所采取的统一度量衡的措施,在不同时代具有不同的意义,但根本目的还是为了政令之统一、生产生活之便利。
舜帝坚持每五年巡狩一次,期间四年由诸侯前来朝拜。司马迁称其“遍告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即说他把治国之言遍告诸侯,并公开考察各诸侯的功过,对功成者则赐以车服,以表显其能用也。舜帝“肇有十二州,决川”。即说他最早把全国划分成十二个州,并积极疏浚水道治理洪水泛滥的江河。有学者认为禹平水土,置九州;舜帝认为冀州之北地域广大,所以分置并州;而燕国、齐国辽远,所以从燕国划出一块设置了幽州,从齐国划出一块设置营州,于是有了十二州。舜在刑罚上的思考和实践尤其值得关注。他“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眚烖过,赦;怙终贼,刑”。即说他把刑法刻画在器物上,以昭告天下;把应该判作墨、劓、剕、宫、大辟的罪犯,采取流放的方式加以宽宥;对官员犯法者采取鞭刑,对生徒犯法者采取木条扑打的刑罚,金钱可以赎买罪过或减少刑罚;赦免那些因过失造成灾害的人;对那些有恃无恐始终不思悔改的贼人,坚决施以刑罚。宽宥的对象往往是年幼年少、年老、蠢愚之人。
舜的这些做法鲜明地表达了他对刑与罚的认识。他认为刑罚必须昭告天下,不教者不得罚;既使对犯有重罪的人,也要实施宽宥的政策,努力使他们迷途知返,同时也引导人们不要轻视刑罚;这也是一种仁道的体现,反映了我们华夏民族从祖先那时起就已经产生了对生命的敬畏的意识。舜帝主张对不同身份的对象,应采取不同的刑罚手段,以启发人的自尊,达到教育目的,促其悔改;金钱可以赎刑,使刑罚与被罚者的切身经济利益紧密联系起来。这最后一点应是今之罚金刑的源头。对舜帝的这些措施,司马迁评价道:“钦哉,钦哉,唯刑之静哉。”即说谨慎啊,谨慎啊,只希望不要轻易动用刑罚,实施刑罚要特别慎重啊。
当初号称浑沌的讙兜举荐共工,尧帝认为不可;遂试之于工师之职位,结果这号为穷奇的共工果然淫邪而不务正业。四岳等诸侯举荐鲧来担负治水的重任,尧帝认为不可;四岳坚持让他试用一下,结果这号为檮杌的鲧劳而无功,百姓甚是不便。三苗又号为饕餮,其国位于江淮、荆州一带,数度为乱。舜即帝位不久,就果断地处理了此四人。经尧帝同意,他把共工流放到了幽陵,以此来改变北狄的状况;有学者认为幽陵即为幽州。把讙兜流放到了崇山,以改变南蛮的状况;把在江淮、荆州一带作乱的三苗,迁徙到了三危地带,以改变西戎的状况。据《括地志》一书记载,三危山有三峰,故称其为三危;又名卑羽山,位于沙州敦煌县东南三十里处。把鲧流放到羽山一带,以改变东夷的状况。据《括地志》一书记载,羽山位于沂州临沂县界。由此可见,南蛮、北狄、西戎、东夷,在舜帝那时就已有此划分和称谓。司马迁说:“四罪而天下咸服。”即说把这四人治罪之后,天下人都感到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