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中宗时期,有一股浓重的女王思潮,席卷宫廷和朝堂。
且看这些曼妙的水花是如何溅起和散尽的。
1.武则天退位
武则天重用狄仁杰,擢升其为宰相。狄仁杰是一个具有卓越智慧的人,既以光复唐室为己任,刚正不阿;又善于在政治倾轧中察时借势,保全自己;还屡屡入情入理地劝谏武则天,纠正了不少糊涂事。
狄仁杰离世后,武则天潸然泪下:
“朝堂自此无人,天夺我国老,未免太速呢。”
然而,狄仁杰在世时向武则天举荐的张柬之、姚元崇、桓彦范、史敬晖等人,均成为后来“倒武”政变的主导者或参与者。想那武皇帝也没料到,唐中宗李显(原名李哲,武则天第三子)的复辟竟是在狄仁杰处埋下的伏笔。
2.太平公主的低调
武则天临终前,开始忏悔自己的某些所作所为。她对儿子唐中宗说:
“病入膏肓,不可救药。我今日方信二竖为灾呢。王后、萧妃二族,我前日待他过甚,你应赦免他的亲属,就是褚遂良、韩瑗、柳奭等遗嗣,俱宜释归,这是至嘱!”
喘了几口气,待呼吸稳定,又转过头对女儿太平公主说:
“你是我的爱女儿,聪明类我,幸勿为聪明所误。”
说完,眼睛扫了一圈,看见儿媳妇韦皇后及秘书上官婉儿,只是不停摇头,没有说一句话。
(为何一代女皇对女儿加以警告,对儿媳妇和秘书却不屑托嘱?)
3.韦后上位
唐中宗复位后,他老婆韦氏恢复皇后身份。
中宗和韦氏曾经一起被武则天幽禁在房州,尝尽辛苦滋味。两人相濡以沫,终于熬过那段悲郁日子,可谓老天有眼。
终日担惊受怕的中宗被不停安慰他的韦氏感动,在房州发誓:
“他时若再见天日,当惟卿所欲,不加禁止。”
可见这个男人对韦氏的感情至深。不过,正是“惟卿所欲”四字,使得中宗时期李家皇权继续衰落,女王社团则蓬勃兴旺,严肃的朝堂一度乌烟瘴气,差点再次造就第二个女皇帝。
4.上官婉儿的理念引导
中宗有8个女儿,排行第7的叫李裹儿(后被封为安乐公主)。李裹儿被武则天指婚给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
大婚当天,百官齐贺,上官婉儿(被武则天弄死的西台侍郎上官仪的孙女,她才华侧漏,被武则天提拔到身边侍奉)作诗上献,中宗阅后称赞不已,从此把婉儿记挂在心上。复位以后,就迫不及待将婉儿临幸。
其实上官婉儿早已不是完璧。最初,她天资聪明、文笔极佳被武则天用为秘书,武则天和面首张昌宗交欢时竟然也不避着婉儿。初代女王高贵而独特的行房模式给婉儿带来了富有冲击力的性思维启蒙。
不过后来,婉儿被张昌宗的美貌诱惑,壮着色胆跟他调情,希望将所学理论付诸实践,不巧被武则天撞见。武则天一怒之下抽出金刀砍向婉儿,但准头儿实在欠佳,只伤到婉儿左边额头。武则天怒吼道:
“汝敢近我禁脔,罪当处死!”
张昌宗好生跪求,婉儿也是拼命作怜,才好歹免去一死。
从此以后,张昌宗的屁股婉儿是不敢摸的了。但武三思这个色狼常常出入宫中,三来两去,却与婉儿滚到了一张床上。
被中宗宠爱后,婉儿不喜反苦,为什么?年老的中宗下体本事远逊武三思。
因为得了圣宠,婉儿和韦后走得很近。两个人越聊越热乎,连房事内幕都毫不忌讳。(不交流点儿刺激的怎么算闺蜜)
韦后也抱怨中宗不给力,说:“和他办那事就像吃梨不削皮,没味儿!你觉得如何?”
婉儿摸准皇后心态,乘机推波助澜:“皇后与皇上共同经历那么多苦难,皇上有什么,皇后也该有。您想想,皇上今选妃,明册嫔,多么享受?皇上行乐,皇后为什么不行?”(婉儿将继承的女王理念加工转化,移植给韦后)
韦后听了,一脸真假不明的娇羞,嗔怪婉儿:“你真是个坏人!”
婉儿一看有戏,又凑到韦后耳边撩拨了几句,韦后的表情更是精彩。趁热打铁,恰好中宗在别人床上翻滚,婉儿马上把情人引见给韦后。你知道这情人是谁?
就是那本事过硬的武三思。然后一夜欢愉,现场气氛大伙儿可尽情脑补。
5.生理羁绊结成的稳固团队
武三思拜了婉儿和韦后的裙边,就寻思着顺梯上房,央韦后和婉儿在中宗跟前说项。中宗竟真的提拔他为司空,授宰相权力。婉儿也坐上了顺风车,被封为昭容,专门掌管皇帝诏命;武崇训和李裹儿也被一并封为驸马、公主。(为人办事不忘自己)
唐中宗戴的这顶,可谓唐开国以来最让人啼笑皆非的绿帽子。武三思被龟公宠信有加,雨润后花园自然是再接再厉。
更妙的是,武三思借手中权力,与精明手巧的上官婉儿制造出一种“墨敕”,号称由皇帝亲笔书写,为加快办事效率,不需要履行门下省和中书省的盖章程序。
那上官婉儿自武则天时就是代笔秘书,中宗继续任用。所谓皇帝“墨敕”,上官婉儿信手就可以拈来,谁知真假。难不成大臣们还能去找中宗对质?
自此以后,武三思等人多次虚构圣意,贪公利,报私仇。
6.韦后女王思维的自我发展
中宗的第三个女儿新宁公主,非韦后所生。她的老公叫王同皎。这王同皎是个比较有正义感的人,对武三思等人毒害朝纲的行为非常不满,常常在亲友面前毫无顾忌地斥责武三思和韦后。不想,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被有心人听见,悄悄地告诉了武三思。
武三思哪能忍得了?着人捉拿王同皎,并遣心腹爪牙负责讯问,最后将其定罪问斩。
韦后看到新宁公主守了寡,想起自己曾经熬受的空虚寂寞冷,心中不免生出怜惜。竟让新宁公主改嫁给自己爷爷兄弟的孙子韦濯(新宁公主的舅舅)。
不得不感叹,女王的脑海已对伦理秩序丧失敬畏,忠于自己的好恶,让别人说去吧。
7.安乐公主的开悟
中宗立卫王李重俊为太子。这李重俊是妃子所生,竟也能立为太子?
原来,韦后生的三个孩子,一个男孩李重润已被武则天杖刑打死,两个女孩是长宁公主和安乐公主。这才让非嫡出的李重俊有了机会。
韦后和安乐公主恨透了李重俊,见面直接骂,背地说坏话。
某天安乐公主突发奇想:“儿子可以立为太子,女儿难道不能立为太女?”
此主意创新气息浓厚。安乐公主自以为智慧顿开,竟真的去向唐中宗讨要“皇太女”。
中宗脑洞初开,也着了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召来宰相魏元忠商议。魏元忠听罢,眉毛一凛,朗声禀道:
“公主为皇太女,驸马都尉当作何称?”
中宗想想也是,太子的老婆叫太子妃,太子即位后老婆升级为皇后。那么驸马该怎么设定?难不成是“太女公”、“皇公”,或者“太马”、“皇马”?真是荒唐滑稽。于是就把这事搁下。
安乐公主听闻,气急败坏,找到中宗大吵道:“魏元忠懂个鸟!连武则天都可以当天子,我是天子的孩子,比她根正苗红,为什么我就不能?“
虽智商堪忧,但气势逼人。中宗见她耍疯,无计可施,只好赐她特权:可以建立属于自己的办公区、拥有自己的下属,即“开府置官”。这是三公及大将军才能获得的待遇。(孩子会哭,奶管够)
8.安乐公主的潜力不可低估
女流氓当道,总有一些正义之士看不过去。
李多祚、李思冲、李承况、独孤祎之、沙吒忠义等将领,簇拥太子李重俊,杀入武三思私宅。将武三思、武崇训及一班老小全数劈死。接着又杀入皇宫,想顺便把韦后等残党都收了。
遗憾的是,李多祚缺乏沟通技巧,意图表达错误,被中宗误以为谋反。中宗带着更多的人把李多祚等收拾干净,清君侧宣告失败。
这武崇训一死,安乐公主就少了生理伴侣。然而,如果你以为她郁郁寡欢,那就错了。
武则天还有个侄子叫武承嗣,武承嗣有个儿子叫武延秀,相貌清秀、多才多艺,常去武崇训家里串串门,与安乐公主相熟地很。
武崇训刚死,安乐公主就迫不及待把武延秀叫来,宣称“帮忙治丧”。二人顾不得死者忌讳,在床帏中极致温存。
9.韦后证明姜还是老的辣
纸包不住火,中宗也知道了这事,竟然大笔一挥,让武延秀娶了安乐公主,并加官进爵。(别的事我办不了,这事我能行!)
从此武延秀得以经常进宫看望丈人、丈母娘。你道这丈母娘作何反应?
韦后与女儿“性趣”相仿,也对武延秀着了迷!为了平复武三思离去后的枕边寂寞,竟一不做二不休,扔掉了最后的遮羞布,直接命令武延秀侍寝。
10.上官婉儿以创新取胜
武三思的死让上官婉儿也心中寂寞。为填补空缺,她劝说中宗开设文学馆,名为交流研讨,实为海选面首。
兵部侍郎崔湜既年轻,又有才,迅速脱颖而出,被上官婉儿引入床笫。
但是,富有“远见”和“雄心”的上官婉儿认识到了目前面首陪护制度的局限性:宫内操作,碍于秩序,不宜张扬,不够尽兴。于是她向中宗申请拨款,在宫外建造花园式宅第。
不久,洛阳第一风雅的婉儿私宅完工待栖,婉儿与崔湜朝戏暮厮,好一对碧水鸳鸯。
11.其他人山寨跟风
花边新闻传得忒快,安乐公主听说上官婉儿这么会玩,按捺不住:自己可是已经“开府置官”的牛人,她婉儿能在外边建后宫,我也能。
安乐公主相中了一处风水宝地,找中宗索要。中宗不给,说是涉及公共利益,不合法制。安乐公主怎会顾忌那么多,强取豪夺一番,工程顺利奠基启动。
她的姐姐长宁公主也效仿起来,参照安乐公主的设计标准,营造了自己的欢乐所。
12.共同发展的良好势头
地位至高的韦后、“志向”远大的婉儿、乐得糊涂的中宗堪称皇室享乐铁三角。洛阳能玩的花样都被他们体验尽致,今日游梨园,明日赴定昆池,后日微服私访赏元宵,只知哈哈大笑。
韦后游玩之际不忘搜索后起之秀,时有医学高材生、散骑常侍马秦客,烹调达人、光禄少卿杨均,趁着中宗翻牌别处,借医术探讨、饮食交流之名进宫与韦后扮演二龙戏凤。
后来,韦后心腹宗楚客,未经请示,在宫内擅动刀兵将反对者燕钦融处死,激怒了中宗。你道中宗怎说?
“你等只知有宗楚客,不知有朕么?”
中宗确实男人了一把,然而终不过是嘴强。
宗楚客既然敢于蔑视皇威,自然也不怕中宗,马上进宫密奏韦后和上官婉儿:皇上可能失去控制,建议对他采取行动。
韦后的面首,通医术的马秦客献计:“我来合制毒药,你们放在饼里让他吃,必可送上西天。”
弑君团队迅速执行该计划。果不其然,中宗吃了几个饼,打了几个滚,张了几次口,捱了几分钟,一命呜呼,享年五十五岁。
13.终究不过一出大戏,而已
以韦后为首的夺权派,联合骑墙的太平公主,迅速展开一系列行动。以为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临朝摄政,裁断天下了。
正当女王们翘首提臀,期盼着更加灿烂的人生时,她们辛苦编织的《新武则天》剧本全部砸在一个人的手里。这个人不但毁了韦后的皇帝梦,后来太平公主的称帝理想,也被他一巴掌拍在地上。
他叫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