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师范时,第一学期入学,学校要求每个新生必须自带一种乐器。
带什么呢?
我很纠结,也很不安。
那天,我去找小伙伴玩。他爸爸听说我考进了师范学校,得自带一样乐器。就拿了支一尺来长的竹笛交到我手上:“带这支笛子去学校吧。”
我正苦于要带什么乐器去学校报道。玩伴的爸爸竟然猜中了我的心思,顺手就递给了我这么一支竹笛。我先是惊喜,然后是感激,而后,顾不得客气一翻便欣然接受了。
笛子是拿回家了。可怎么吹响它呢?
要知道,小学到初中的八年学习生活中,我可是从没上过什么正规的音乐课。我的音乐老师,不是语文老师兼任,就是数学老师兼任。我的音乐课堂,是老师拎着一张手抄的,带着简谱附着歌词的一开张牛皮纸挂到黑板上,一句句地教唱歌词的。我会啍的也仅仅是歌词。至于简谱,1.2.3.4.5.6.7七个音都认不全。更别谈什么几分之几拍,什么强音,弱音等乐理知识了。
看着眼前这支开着七个小孔的细长竹节,我真的无法想象从它那瘦小的胸腔里怎么会奏响出那穿林越涧的天籁之音。
师范入学的那天,我就带着这支竹笛去学校报道了。
开学一星期后,我开始着手研究怎么吹响这支竹笛。还好,师范校园里面能人很多。没费多大功夫,就找了一个高年级的师哥,知道了笛子的基本吹法。
此后,我经常拿着它在宿舍的过道上,楼层的回廊里一通乱吹。
刚开始时,只是听到自己呼呼的吹气声。后来,虽然偶尔吹出了音,但音不成调。不过,我并不灰心。只要有空,依然会在课余时间独自一人找个没人的地方吹上一通。吹着吹着,竟也能马马虎虎地吹响-些简单的曲子。这给了我极大的鼓舞。往后,我越加发紧地练习。隔三差五的,还会找些笛子吹得好的同学讨教一些吹笛子技巧。
这样,三年的师范生活,我断断续续地吹了三年的笛子。
小时候,很佩服我的父亲。因为他会吹口琴。
一支小小的口琴,长不过20厘米。含在嘴里,已经占去了一大半。不知怎的,父亲竟能拉着它灵活地在口中左右摆动,吹出动听的旋律。
我一度觉得奇怪:小小的口琴,孔洞那么多,那么密,而吹奏一首歌曲子,音和音之间的切换又是那么快,那么急。父亲为什么能那么灵活自如地奏响他想要的音呢?
我曾学着父亲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拿着口琴在口中左右拉动,试图能吹出一首美妙的音乐。然而,事与愿违。我所吹出的,只是一片混音。
现在,我学会了吹笛子。我想,既然笛子学得会。那么,吹口琴应该也不会是什么难事了吧。于是,买了一把口琴,关起门来开始逐磨。
这次,口琴倒没有为难我。用了两天时间,已基本可以弄清各个音阶的准确位置。一些简单的儿童歌曲,如《世上只有妈妈好》,《小星星》能比较完整地吹出来。甚至四姐听完我的吹奏后,说我的口琴吹得比笛子好。四姐的评价给了我信心。
在以后的许多年里,我就笛子,口琴两样一起摆弄。吹烦了口琴就换换笛子。觉得笛声太刺耳了,就拿起口琴吹吹。
去年学校组织南音社。欲招募我为社员,学习筒箫的吹奏。因为有吹笛子和口琴的基础。我心里不慌,就很有信心地应承了下来。
拿到洞箫,试了试口风。才发现原来吹洞箫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原本我以为,吹洞箫和吹笛子一样。只要一上口就能很轻易地吹响它。可是,当我真的拿着它,想把它吹响的时候,却是使了千般力也无法让它发出一点点声响。
看着这支比竹笛粗壮得多的洞箫,我有点胆怯。可是,一股源于骨子里的不服输的劲头却促使我不甘于向它低头。在之后连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反复尝试,终于悟出了吹响它的方法。能吹响它,后面的事情就容易得多了。又经过一个多月的练习。我终于能驾驭着它和南音社团的其他成员一起给社团的小演员们伴奏了。也正是在那一刻,当弦管之音伴着孩子们那稚嫩的童声唱响南音名曲《三千两金》时,我才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南音这一闽南文化瑰宝的艺术之美。
现在,我已能比较轻松的吹奏竹笛,口琴,洞箫三种乐器。虽说够不上专业,但在茶余饭后的空闲时间里聊以自娱还是可以的。
它们已然成了我生活密不可分的伙伴。时不时的,我就会和它们一起动情地奏响几首或欢快热烈或悲伤忧怨的曲子。有时,还会不自觉地陶醉其中。
这,或许就是学一两件小乐器的魅力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