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序——子规鸟的悲鸣
南柯北陆
冬暮
大片大片的雪花萦绕在子规鸟双翅旁,子归鸟的鸟翼是淡蓝色的,像是海风的梦跌落在云朵上,顺着子规鸟翱翔的轨迹,雪花追逐着,跳动着,和子规鸟一起掠过碧海蓝天,掠过一簇簇山峦,山峦之间有个年暮的老叟。
老叟锦帽貂裘,手持长弓,俨然一副猎户的行头。
老叟胡子上已经沾了不少雪渣,呼出的气瞬间在眉毛上凝成了小冰珠,他努力的猫着腰,躲藏在一簇灌树丛中。
在面前不远处,驻足着一只淡青色皮毛的小鹿,小鹿环顾着四周,好似在打探着这个奇妙的世界。
翠青色的树叶上尽皆染上了白色的雪花,雪花与翠叶之间显得很是和谐,有的枝叶上还挂着红彤彤的浆果,煞是惹人生怜。
小鹿抖了抖身上零落的雪花,饶有兴致的看着灌树上还依稀挂着的浆果。
老叟稍微起了点身子,小心翼翼的从背后的皮袋中掏出箭矢。
只有这一次机会。他屏住呼吸,眼睛紧盯着它的一举一动。
搭箭!
瞄准!
拉弦!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就是此刻!”
老叟仿佛看到了家里的老太婆见到自己弄了这么丰盛的一顿大餐,不停的对自己夸赞的样子。
老叟想着想着,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啁呜呜……”
突然!!!
子规鸟开始在空中凄厉的嘶鸣……
远处的高山开始晃动,小鹿疯了般逃窜起来,连着其他动物一起,一瞬间,这片林子沸腾了起来。
老叟弯着的身子有些僵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直起腰来。
远处的山脉骤然倾倒,积雪顺着地势往下翻滚。
“如此可怕的地动?!”
顾不上拿弓箭,老猎户赶紧起了身子往家里跑。
“夫人可不能有碍啊!”
老叟面色惊恐,步子更急促了。
村里的妇人们呼喊着,抱紧了怀里哭泣着的孩子。房屋晃动,大地震颤。村头的那个痴呆的傻子却欢呼着,像是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边笑边跳,边跳手上边挥舞着,一旁的村民更害怕了,他们不知道该逃向哪里,他们没离开过这片山林,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他们蜷缩着身体,抱紧了身子,仿佛这样会更安全一点。
远处的天边好似被火焰点燃了。
不,那不是火焰,那是一泓暗红色的光。
像是石头落在湖面激起的波纹般扩散而来,只是它扩散的并不如湖面那般温柔,而是汹涌的咆哮,仿佛要吞噬整片天地。
老猎户赶到村庄的时候,村口的石碑已经四分五裂,却还是依稀能看出上面刻的“蒹葭”二字,那个痴呆的傻子瘫坐在石碑旁边,面露惊愕,又显得几分狰狞和痛苦。
老猎户凑了上去。
痴呆的傻子的右臂显得有些臃肿,老猎户将他褴褛的衣袖拉开。
那已经是不算是一个人类的右臂了。
血红色的纹路在上面蠕动,该称之为手的地方赫然已经成了凶兽利爪的模样。
痴呆的傻子看着老猎户,祈求着,嘴里呜啦着…
…
…
…
南柯北陆
朝歌城。
城北有个白衣少年郎,手里长年拿着一支墨玉春秋笔,笔长七寸,上镌狂草,终日携笔问酒,对月长歌。
“君王不上朝堂,不问社稷,终日饮酒寻欢,是否不妥?”
曹太傅对面前的白衣少年郎作了作揖,言辞间却有些训斥的意味。
“太平盛世,百姓和睦,有何不妥。”
白衣少年郎将春秋笔系于腰间,言罢便要起身,想要远离这个唠叨的小老头。
“轰…隆…”
远处的“望月楼”须臾之间开便始晃动,随后骤然倾倒,紧接着朝歌城所有的亭台楼阁都开始摇晃起来,城中一片喧闹,所有的人都恐慌起来,拼命的逃。
能逃到哪里呢?
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随后天空渐渐被一团暗红色的云包裹起来。
一切如末日来临前一般。
这些暗红色的光如迎面疾驰的骑兵,怒吼着奔向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白衣少年郎望向自己的臣民以及朝歌城内正在坍塌的建筑,抬头看着暗红色的天空问道:“末日浩劫?”
“我…我…是…要死…了…吗?”
暗红色光芒化成的铁骑迎着白衣少年郎的身体冲来。
白衣少年郎踉跄的跌倒在地,面色泛白,手背上隐隐透出暗红色的条理纹络。
子规鸟在大地上空悲鸣。
这一年在不同的国度、不同的阶层、不同的物种,甚至是江左流域,都出现了身上有着暗红色纹章的人,这些人在痛苦挣扎后大批量的死去,而侥幸存活下来的居然拥有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有这种特殊能力的人被称为“灵启之人”,
灵启之人这种奇异而特殊的能力被后人称之为“相赋”。
“君既天赋,相亦天锡。
相赋三千,各不相同”
这是后代史官对相赋描述,
而这一年被称为“灵启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