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我的童年很不幸福,因为生下来就很不受待见,所以全家人都忽略了我的真实存在,我吃或者不吃没有人过问,我冷或者不冷没有人心疼,我就像一个后娘带来的孩子,唯唯诺诺拘谨过着每一天,还经常被我哥哥姐姐打的嚎啕大哭,我的爹妈有时候也会站出来“主持公道”,但最终的解决办法是顶嘴再打一顿。渐渐地、我的自卑自怯的性格特征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而且还是那种深入骨髓里的自卑,无法自拔!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也不知道我又犯了啥错误了就被我爹追着撵着跑出了家门,跑到了西面的那口咸水井旁,我爹没有追得上我就气呼呼地原路返回了,但是边走边吓唬说:“今天你就给我别回来,等逮住你的,非狠狠打死你不可……”。因为怕挨打,我不敢回家,但外面实在太黑了,我很害怕,于是偷偷地溜回院子,悄悄地躲在了院子西面那一排小房的一个牛圈里,过了一会儿,我娘见我还没有回来就到街上找我了,一边扯开嗓子喊我的小名,一边数落我爹有点过分,说是吓唬吓唬就行了,非要黑天半夜的打呀锤呀的,这要是气的跳井了咋办呀?我在暗处第一次看到我娘为我如此担心,于是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感动,我哭了,就在我娘返回院子又一次提高嗓门喊我名字的时侯,我忍不住在牛圈里沉沉地应了一声,因为我娘没有一点防备,这一声应答当时就把她给吓坏了,于是我又挨了一顿骂。那一次我从牛圈里走出来被我娘带回家后没有挨我爹的打,也许是他那会儿气也消了,亦或是被我娘说的那句“跳井”的话给吓住了,反正我终于躲过了皮肉之苦,但留在心里的灰色记忆是永远也抹不掉的。
我真的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但这不由我自己决定,我真的应该一出生就被我娘准备的那个“水灌计划”给弄死,但却被我爹及时从外面回来给救了下来,这次人家又说一旦逮住了就要打死,我可真是不该活啊!唉,说到底我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丫头片子,是一个随时随地都能被拖出来扎几个窟窿眼的出气筒子。
大概是我10岁那年,有一天早晨,村里的喇叭开始广播一则消息,大体意思就是饲养队的那些土坯房子准备要拆掉,村里哪家要是想要那些椽椽檩檩的搭个羊圈或是牛圈啥的就自己去拆吧,爹肯定想要啊,因为那时候他正养活着两匹大牲口呢,拆回来以后可以在紧挨原先的那一间骡马圈旁再搭建一间,于是我就跟在爹的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去帮忙了,一趟,往车上搬一根,两趟,往车上搬两根,,,,倒也干得挺起劲,不知道搬到第几根时,突然听到我爹在那边大喊起来:“快跑啊,快点跑开,墙歪了,,”,我回过头来一看,那么高的一堵墙顺着我的这个方向就欻过来了,当时我也被吓懵了,根本不懂得跑开,就等着被砸,现在想想,就那么几秒钟,其实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挪开步子,只听嚯刹一声,那堵墙直接就在我的身后倒塌了,我的两条小后腿瞬间被埋了,我哇哇地大哭起来,我爹也吓坏了,跑过来后赶紧挪开那辆小平车,把我从土里拉拽出来,我的两个脚后跟的皮也磕没了,小腿肚子也磕破了,灰头土脸的像只土耗子。只记得我爹把我抱在车上拉回家后跟我妈说:“唉,,今天差点戳下天鬼,要不是小平车给挡了一下,估计人也出事了。”
的确是啊!要不是那辆小平车停的位置与那堵墙的倒塌弧线正好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我的小命肯定是不保了,就算保住了小命,说不准腿也残废了,每每想起这些,我就会有一种万般感慨哽了喉的感觉,命这个东西啊!真的好奇妙哦,要说大吧真的很大,咋也死不了,要说小吧真的很小,一眨眼就没了,我是属于前者。
从这一件事情上来看,爹妈对于每一个孩子的爱是绝对存在着的,只不过在对爱的分配上存在着一碗水端不平的现象。静下心来想,人心与人性其实就是这个样子,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再拿小时候的家庭用餐来打个比方吧,爹妈宠爱哪个孩子,就会不由自主地想给哪个孩子多分一点,但也绝对不会不给那个不喜欢的孩子吃,只不过是少分一点而已,在这种日久天长的不公平待遇中,就形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规律或者被称作是规矩,那个不被家长重视的孩子就会主动地、自觉去端走那个饭菜最少的碗,久而久之,她就养成了一种不争不抢的乖乖习惯,她的性格也就随着这种习惯而变得越来越自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