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0月7日,假期的最后一天,心情暗淡了下来。工作里的任务似乎让我觉得可笑,而又不得不完成。给自己打气吧,生活的底色并不是轻松舒适的,现代科技让我们忘记了生存的险恶。或许人类文明发展了几千年,改善了生存的条件,但并不能完全让人摆脱生活的难度。
一个长相不可爱的孩子,看到大人们在夸身边的孩子可爱时,心里只能自我安慰,没什么了不起,然后会想,我一定要从其他方面超越。
一个老人的抽屉里,全是保留的废旧无用之物,尽显凋敝,但我又觉得充盈。他肯定觉得那是他的百宝箱,他不知道现在社会有什么更方便的工具和物品。当他遇到困难时,他会求助他的百宝箱,这是他满足感的来源。如果他的百宝箱帮上了别人,他会更加满足吧。仔细想想他挑选的垃圾也总是恰当适用的,只是非定制产品,利用起来要费些功夫。他岁数大了,不想再面对更多的新事物了,也不想让老事物离开,就和他自己一样。他刚理完发,从头皮上也能看到老年斑了。我看着并没有太悲伤,毕竟他快90岁了,连我都免不了暗地觉得他已经活得很长了。我很卑鄙吗,如果我自己活到了89,我会对自己产生同样的想法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就不算卑鄙。
我喜欢影子,无论是树的影子,人的影子,还是电线杆的影子。我总觉得影子有自己的奥秘,他们是无形的,可以随风或者光而变化,然后恢复原貌。他们试图告诉我们什么呢。
李杨要当父亲了,我心里有些悸动又觉得可笑,毕竟这是别人的事情。但似乎还是觉得很奇妙,在那个十七八岁的光景,我会憧憬着自己有一个戏剧性的人生,也会把同辈人想象成一个一个独立的被观察对象,我认为我们会像树枝一样朝着不同的方向越长越远,到达无法想象的地方。现实又预示着我们,最终又朝着相同的方向行进。
想到李杨我第一反应是和老师抬杠时,最终被强权镇压后,一双不想屈服的眼睛。眼神是空洞的,内心是澎湃的,心里面满是不解,对世界的不解和对自己内心的不解。
我想到了高中时他打篮球时拿到球就想篮筐冲去的场景,同样的场景出现在他后来玩白牛的时候。我在想那是否代表了一种不计现实与道德的,野蛮的生命冲动。
上大学后的印象便是穆赫兰道,罗伯特德尼罗,马丁斯科西斯,教父,好家伙。大学时接触不多,但在广州,澳门波霸大鱼蛋和大连的相遇让我觉得他彼时的心境已经度过了高中那种野蛮和温柔的调和,开始朝向阳光。工作后的一次相遇,他说他不怎么再找老电影看了,我觉得有些怅然。因为我从那时起便陶醉在由马丁所调教出的德尼罗离世的眼神里无法自拔。我感到德尼罗那漠视一切也漠视自己的颓废,帕西诺那坚定而焦躁的身体语言本身就揭示着生活的荒谬。那好像是我憧憬的生活,可那也不是生活。
工作后在上海的相遇,我回想到了那包年制的网吧,艺术街区的游走,他介绍给我的一个我当场便忘了名字的皮鞋品牌,对于“大师们”倾慕地赞叹,和对当时工作隐约的不满足。我感受到了一种现实与理想间差异的失落,那是种普遍性的悲哀,在李杨身上更加彰显了一种悲剧的意象。
理想与现实,纯真与成熟,个性与圆滑之间的对立,就像是生命和生活的对立。我想或许养育孩子不仅要教会他们生活,还要将那团生命的冲动之火传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