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我一路抽噎着在汽车的颠簸中睡着了,到了奶奶的家里已经是午夜。当我醒来时,外面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接着哗哗的雨水声传来。第二天醒来奶奶说我夜里做噩梦了,突然站起来说着什么?奶奶问什么也不搭腔,最后自己躺下睡着了。后来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梦游的潜质,到现在还没有发病的迹象,稍稍心安。
经过奶奶的介绍,开始熟悉家庭成员。于爷爷那时还很精神,有些偏瘦。还有两位姑姑,二姑和三姑。吃早饭时二姑就给我个下马威,早餐就那一碟小咸菜,我吃的有些多。那时感觉二姑像男生,现在知道她是女汉子中的女汉子。三姑正好与二姑相反,像小猫一样的女孩,以至于后来不时被我气哭喽。
当天还来了一对夫妻带小男孩来看我,这就是我大姑屈萍,大姑父杨原增,表弟杨军一家三口。
在我那幼小的心灵里,对大姑的第一印象是感觉冷,有种现在说的女神范,远没有大姑父总是笑呵的和蔼可亲。这样在我的脑海中就形成,只要提起或想到大姑家,第一镜像就是大姑父那张笑脸。
大姑父不光有笑脸,还有糖衣炮弹,他给我买个望远镜。虽然这个望远镜只有幸玩了半天,因为我下床带到地上摔坏了。那也在我的记忆中,有过那自我感觉幸福饱满的半天。真正了解大姑大姑父,还是隔了几年再次来青岛。如果让四五岁的我,就明白那些你侬我侬,恩恩爱爱那些,那我岂不是个怪胎。
奶奶的家在一个学校院子的南面,那次去我的印象是坐北朝南,面对闲置操场,前排左边第一家。看样子应该是原来的教室改成的。问我为什么印象这样深刻?因为奶奶和于爷爷对我的要求是不能白吃饭,于是安排我在门前挖防空洞。当时感觉很委屈,我才多大啊?要挖那么深的洞,最后我可怎么上来啊!大概奶奶和于爷爷都是教师的缘故,这也是一种全新的教育方式吧。
就这样我在青岛呆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北方与苏联的对峙得到了缓解。家里父母也解开心里的疙瘩,父母来信盼我回归。来时把我押宝在对人的信印上,回去时奶奶派三姑把我押回去。这一路上可难为了三姑,因为她不敢与男人有身体上的触碰,她认为自己手如果碰到男人的手,会有小孩的。那个年代的女孩啊!也是信息闭塞的原因,和现在十八大九的女孩比较,简直没有可比性。
好不容易到了锦西火车站,当我面对父母,对他们说着一口青岛话,也让父母目瞪口呆了一把。可是回到家没多久,又恢复了带有上挑尾音的锦西话。
我出生的住址是十字街附近一个大院,进门有一口水井,房东好像姓张。我们家在东边房头后接的小房,对面屋是袁大伯两口带个女儿,我叫波姐。波姐对我很好,到哪都带着我。下面三间偏房是老孙家,一家子老少住在这里。那时最快乐的事情是父亲从单位借用留声机,放歌剧《江姐》的唱片,有那么几年我能把整个《江姐》一字不漏说唱下来。
就在三姑回去不久,面临我记事以来的第一次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