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步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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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叫《步履不停》的小说我已经看完快半个月了,趁国庆假期看完了同名电影,有趣的是,这本书的作者便是这部电影的导演,名字叫是枝裕和。这位导演在日本乃至世界都比较有名,是一个很有文艺情怀的导演,他自己就是电影的编剧,这本书就是电影的故事脚本。

其实整本书和整部电影情节都很简单,不过是围绕着横山一个普通家庭的故事,并且是发生在这个家24小时内的事情,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邻居关系家人情感,一幕幕缓慢登场,自然流淌一点都不突兀,充满了热气腾腾的生活气息。

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普通的日本家庭里,这个家里有年迈的父母,他们一共生育了三个孩子,其中大哥在15年前因为救人而溺亡,姐姐和弟弟都已经到了不惑之年,成立了自己的家庭,姐姐有自己的丈夫、儿子和女儿,这个主角弟弟叫良多,他人到中年却失业,和一个带着小孩的寡妇叫由香里组成家庭,他的母亲一直内心反对,故事由良多作为第一人称来讲述,是一本回忆录,摘取了印象最深刻又稀疏平常的一天,小说穿插了许多回忆,而电影则平铺直叙。良多带着妻子由香里和继子一起回到位于横山的父母家里,姐姐一家也回去了,而这次聚会的主题是逝去大哥纯平的祭日。

良多一家和父母在一起吃了三顿饭,住了一晚上,聊了几场天儿,而就是这么简单的场景和故事情节却在导演的镜头里呈现出意味深长的深刻,难怪这部电影斩获了无数大奖。

演员的服装素净,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画面纯粹干净,配乐恰到好处,如一首抒情的钢琴曲缓缓流淌,需要你静下心来细细咂摸。这其中的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情感以这种方式白描出来直戳内心,导演就好比拥有绝世武功的武林高手,不费吹灰之力便在无形中戳中内心柔软的地方,然后引发你长长的思考,特别细腻,特别温暖。

逝去的大哥纯平是父母引以为傲的儿子,他继承了父亲的衣钵成为了一名医生,然而命运弄人,十五年前他因为救落水儿童而溺亡,从此母亲陷入深深的悲伤中。父亲是个不苟言笑受人尊敬的医生,他特别热爱自己的职业,但表面看上去严肃的父亲其实也有可爱的一面,比如听见炸玉米天妇罗的声音就从房间里跑出来用手拿一块赶紧放进嘴里,比如拍家庭大合照的时候发小孩子脾气赌气离开,他也会把良多的继子拉进房里,给他红包,然后游说要做钢琴调音师的孙子改变梦想成为医生。母亲则是典型的家庭主妇,她一辈子操持家务没有出去工作,她在年轻的时候发现丈夫出轨而选择隐忍,跟父亲相处一辈子埋怨一辈子吵了一辈子但最后在父亲离世后不久也跟他去了。她一直对大儿子的不幸离世感到伤心,她说再也没有给自己儿子扫墓更残忍的事情,她说白蝴蝶如果冬天不死来年就会变成黄色蝴蝶,这是我们的亲人的化身。

良多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他甚至有些叛逆,做了绘画修复师,哥哥的优秀给他很大的压力,他甚至故意这样让父亲难堪,他对此耿耿于怀,哪怕是小时候一句他说过的话被错记到哥哥身上让哥哥获得表扬这样的小事,他很少回家,或者确切说是尽量避免回家,他的母亲总惦记他,父亲让他多给母亲打电话,让母亲听听他的声音,他总是不以为然,直到母亲离世让他遗憾悔恨不已,他说,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我们来不及,比如一直未能实现和父亲一起看场球的约定,以及让母亲坐上自己开的车。

故事在进行过程中还进入了两个家庭之外的人物,一个寿司店的老板,一个当年被纯平救起来的男孩,他每年应邀到家里来祭奠纯平,这其实是母亲给这个年轻人的心理负担,良多让母亲放过这个年轻人,而母亲的心结未解,她要年轻人一直感恩和负疚,这样才能缓解她的痛苦。

电影里的生活场景真实生动,孩子们嬉戏打闹,院子里蝉鸣不断,饭桌上觥筹交错,家人之间推杯换盏说笑聊天,其实对由香里来说她和儿子是这个家庭的外来者,所以她总是感受到客套和距离感,他们母子俩不是这个家庭的一员,彼此之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感,这种细腻的情感从母亲只给良多准备睡衣而忽略了她的儿子这个片段演绎出来,有时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有时是没话找话的客套。

这是横山家之味,每个角色都很生动,这个普通家庭的平淡故事点睛之笔在于告诉我们,珍惜当下,及时表达对家人的爱,为家人付出趁他们还在身边,多陪伴父母趁他们健在,家人就是缓慢而确定的情感依附,逝者如斯,步履不停,故事的最后父母相继去世,良多和由香里也有了自己的女儿,世代更迭,血脉亲情以这种方式传递下去。

良多说,想起母亲来可能会笑,也可能会哭吧!

一茶一饭的淡香,触动每个家庭深潜的秘密,一些说出口但来不及实现的约定,人生就是不断地失去,时间终将带我们找到谅解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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