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磬
[5]报复
恶梦总是让人警醒,心存防备。如果说我与马航之间的恩怨,会简单的如同父亲所说,他是我的哥哥,得照顾妹妹这么简单的话,那么我的梦里便不会再有马航丑陋的面孔。而我还可以依旧假装我还是曾经让众人羡慕的公主,我的母亲我依然还叫她妈,不管她如何对我,毕竟是她养大了我。人总得心存感激,拥有一颗博爱之心吧!她可以容忍我长这么大,我又为何要去记恨她呢?
太阳每一天都会升起,就像每一个我都会清醒的早晨。格子窗上透过的太阳光就是我的闹钟,总会如约把我叫醒。醒来后的我又要躺在床上思虑这一天该怎么度过,在学校里马航会不会又欺负嘲笑我,在家里我又该如何对待我的父母。我总在心里与自己作斗争。
这一天,我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背好书包,我站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校服和头发。我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影像,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精巧细致的五官下隐藏的神韵越来越没有父亲的样子,代而取之的竟是另一张略显秀气女子的脸,这张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脸。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我的父母会不会因为我这张脸而对我心生厌倦。我感觉自己的内心深处又多了这样一个负担。
“翠娥,好了吗?走!”
我听见父亲在门外叫我,就赶紧向门口的方向走,我感到自己腿好疼,马航对我下手太狠了,心里默默升起对他的憎恶。
“好了!”
我打开门,父亲依旧站在门的右侧,他看着我,说:“秀娥今天真漂亮!”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我不知道父亲夸我漂亮的时候,是否想起了他曾经喜欢的女人。
“走吧,今天想听故事吗?爸给你讲。”
他低头看着我,耐心询问我的样子,和之前得每一天都别无二致。我心里突然感觉很幸福,父亲爱我是真的。
“好啊,我想听!”
“那今天给你讲《列女传》中的武昭王李玄盛王后尹氏的故事。她可真的是位贤良又智慧的才女。她年幼时就喜欢读书,清辩有志节。一开始呢嫁给扶风人马元正,这个马元正命短,他死后,尹氏又做了李玄盛的继室。因为是再嫁的缘故,她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她抚养前妻的儿子比养自己亲生儿子还要尽心。李玄盛打天下的时候,尹氏常常帮他出谋划策,深受皇上喜爱。李玄盛死后,他儿子李士业继位,尊尹氏为太后。李士业准备攻打沮渠蒙逊,尹氏劝皇上李士业,咱们是小国,地窄人稀,安定最重要。蒙逊骁武,善于用兵,你不是他对手。可是皇上李士业不听啊,结果大败。你知道他为什么大败吗?”
父亲低下头问我,我还沉浸在故事里,或者说沉浸在夏日美好的父女时光里。我轻轻地摇摇头。
父亲看到我的样子,好像明白我心有所想,并没有认真听。
“不知道呢,没关系,爸告诉你!”
我看到父亲脸上微微露出的笑意,言语里都是对我的百般迁就。
“这个故事应该对我们后人有三个启发。这第一:皇上不听尹氏劝告,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看不清自身现状;这第二呢:皇上不知足啊,又不会用兵,所谓骄兵必败啊!这第三呢:父亲希望你看到尹氏对李玄盛前妻所生孩子的照顾,不要记恨你的母亲,咱们一家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父亲说完立住脚步,看着我,我知道他用心良苦,他夹在我和母亲之间,也很难过。上一代的恩怨纠葛,我一个十四岁弱女子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知道了,爸爸!”
父亲看到我答应了,开心极了。他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阳光又充满幸福感。
父亲拉着我说:“明天想听什么故事,爸提前想想?”
“都可以!只要您觉得对我有用。”
我突然明白,父亲今天讲的故事,是他早都想好的,故事的最后一个启发才是他真正想要对我说的。谁不希望家庭幸福和睦呢?
我和父亲并列走着,不远处看到校园门口围了好多同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父亲的脚步突然变快了,我却因为腿伤渐渐落后他几步。我听见人群里,有人说:“校长来了,快跑!”我看到父亲走近人群,而他们都像是见了瘟神一样,慌忙逃进学校,一个也不剩!
父亲站在刚才人群围观的地方,那面学校用来写通知的黑板前,良久。我看到他的手抬起来撕了一张纸,然后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他拽了拽自己的衣服,转过身,对我说:“腿疼,就走慢点,去上课吧!爸会保护你的。”说完他就转身走进了校园。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张被父亲撕掉的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为什么父亲转身的一刹那脸色那么难看,又为什么他最后会说一句他会保护我?我开始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恶意正在朝我前进,我的心为之一颤。
我心不在焉地走进教室,同学们全都看着我,读书声戛然而止。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肃静吓呆了,我站在门口,不知该进去还是该逃跑。我低着头,两只手使劲的相互残杀着。李伟拽着我,走出了教室。教室里一片沸腾,有人大笑,有人跑出来张望,更多的人都在相互传递着可怕的闲话,而我并不知道这闲话他们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
我被李伟拽到操场走,他焦急地问我:“你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吗?还来上课?”
“我,我不知道。”
“就是学校门口贴的哪张纸条,你没有看到吗?”
“我看到了,可我不知道上边的内容,我爸把它撕了,他让我来好好上课。”
李伟听了我的话,更加愤怒了。
“还上什么课,你爸怎么想的?走,找你爸去!”
说完他就拉着我,向父亲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办公室门口,我们隐约听见班主任陆老师在里面。
我和李伟静静站在门口,听见父亲在问陆老师:“班上最近有什么异常,有人故意欺负马翠娥吗?”
“没有吧,让我想一下。哦,我听魏老师说马翠娥昨天听写单词马航说她作弊。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下去问问魏老师。”
“不用了,李伟和陈俊这两个小子没有欺负她吧!还有刘文静和马甜甜?”
“没有,他们几个关系很要好。发生什么事了吗,校长?”
我和李伟站在门口,李伟听到自己的名字紧张地看了我一眼,我看着他眨了眨眼,告诉他没事。
“学校门口通知板上的纸条,你没看到?关于马翠娥的。不知道是哪个恶作剧的孩子贴上去的。我要调查一下到底是谁干的,从你们班学生先开始,你下去注意观察看谁对她有恶意。及时告诉我。”
“哦,好,知道了。马翠娥这孩子自尊心很强,希望她不会受到影响吧!”
“你先去教室吧,我估计大多数学生都看到那张纸条了,班上肯定不安稳,你去看看。”
“好,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问题我及时跟您说。”
我们听到陆老师鞋跟的声音,赶紧跑到墙角藏了起来。直到陆老师的鞋跟声消失不见。
我躲在墙角蹲下身去,我不知道此刻我该怎么办?我想知道纸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李伟,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告诉我纸条上到底什么内容。”我抬起头,用一双泪眼恳求他告诉我。
“对不起,我说不出口。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对不起……”
我看到李伟既紧张又为难,他已经语无伦次了。我开始意识到马航应该把从她母亲那里听说的所有故事都写在了那张纸上。现在我已经成为众人皆知没人要的可怜鬼,或者是马航口中的野种。
我站起身来,对李伟说:“你回去上课吧!我去找我爸。不用管我了。你先走,我等下走。”
“好吧,那你好好的,我先走了。”
我看着李伟走出墙角,消失在另一幢房子的拐角处。我整了整衣服,转过墙角,向校园里张望了几秒钟,确定没有人后,我溜了出去。
这个学校我感觉自己一分钟都呆不下去,我的故事学校人尽皆知,而我又该如何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安心坐在那里上课呢?父亲终究还是不了解女儿的心事。
走出学校后,我坐在了离学校不远处的一棵古老的杨树下,它的根茎向地面突起,俨然一座座小小的拱桥。我感叹杨树旺盛的生命力和它苍老却依旧挺拔的躯干。我多么希望此刻自己的形象也可以如此挺拔向上,可是我做不到。我从众人羡慕的公主走到现在颜面尽失,成了所有人嘲笑的对象,我还如何做到积极向上呢?
我一直坐在那里,我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这身校服让我不敢走远。
“马翠娥,马翠娥……”
我听到陆老师的声音从学校里传来,我躲在树后,看着她走出校门,四处在张望。我看了又看,确定是陆老师一个人,我走出大树的阴影,站在陆老师可以看见的位置。她一转身就看到了。她没有大喊大叫,更没有批评我,而是轻轻走过来,温柔地和我坐在树的拱背上。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我和你爸、魏老师还有你要好的几个同学都在四处找你呢。你有什么心事跟老师说说,我帮你解决。”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让我感到温暖的女老师,心中竟渴望有个如她般的母亲。
“陆老师,你要是我的妈妈该多好,我是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我长这么大才第一次知道。我以为我很幸福,可都是假的。他们说我是野种,都欺负我,老师,你说我是吗?”
说完我地鼻涕眼泪一起奔流而出,我感到自己紧绷的精神状态在一点点慢慢的瓦解,我伪装了这么久的外表坚强,在说出来的那一刻突然就不复存在了。
“孩子啊,谁告诉你这些的,别人的话不能信。你不要想太多了,你爸爸妈妈那么爱你,从小给你最好的,其他小朋友没有的,你都有,这就是对你的爱。到底是谁欺负你,告诉我?”
“是马航,只有他知道!”
“那纸条也是他搞得鬼,李伟说他已经在校门口撕了一张了。”
“老师,你知道纸条上什么内容吗?全校同学都知道了吗?”
我感到此刻的自己可怜到极致。如果不曾拥有那么美好的曾经,现在的自己也不至于沦落成这样。就像一颗高悬天空的星星,陨落了,那它还有生命吗?
“老师,没看见纸条。好了,翠娥,和我一起进去吧。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该如何解决,总得面对问题,不能逃避啊,放心吧,孩子,我们都在你身边。”
老师的话,让我觉得暖暖的,我抬起头,看到那张有些苍老又和善的脸,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至少还有人期望我过的好。
老师起身拉起我走进校园,我们一同去了父亲的办公室。
父亲抬头看着我,认真的问我:“你知道是谁干的?”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说,我不想我和马航之间的怨恨越来越深,我想逃离,我想就此结束,希望他能够放过我。我没有说话。
陆老师看着我,她似乎明白我的想法,同样也没有说话。
我在父亲办公室待了整整一天,我再也没有心思去好好上课了,只想放学回家,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我等着父亲和我一起回家,我害怕路上再次遇到马航。走出校园后,我时不时向四处张望,没有发现马航和他的同伙,我心想每天我都和父亲一起走,那么就再也不会单独碰到他了。
母亲依旧在等我和父亲回来吃饭,今天她居然叫我洗手吃饭了。我以为当她说出真相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了,却不想她还会像从前一样对待我。我这张愈发像另一个人的脸,她居然可以忍受如此之久,我想想都觉得可怕。
我坐在格子窗旁,看着挂在树梢上的一轮圆月,那么皎洁明亮。它的光亮仿佛能照透世间每一个黑暗的角落,我多么渴望它能穿透所有,照进我和马航的灵魂。如果人的灵魂深处没有暗角,那么阴暗和丑陋怎会有容身之地。
月渐渐沉了下去,把我带入深深的梦乡。梦里马航又出现了,这一次他要和我握手言和。我开心的笑了。
清晨醒来我感到自己因为昨夜的梦,睡的很沉,丝毫没有一点倦意。我真心的渴望自己梦想成真。
我依旧跟着父亲一起去学校,踏出家门的那一刹那,眼前的景象让我不能相信这是我走了十多年的家门口。
门口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红绿蓝冥币,一眼看上去好像每年鬼节街口摆摊的商贩因为寒风吹散的纸钱,落满了一地。父亲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破口大骂:“他妈的,谁这么缺德。”
母亲闻声赶出来,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拿扫把扫起来。扫把落地抬起,又有不少的冥币被吹上了天,纷纷扬扬,旋转飘散,最后落在不远处的麦田里。
“谁,他娘的,敢在老娘门口做如此缺德的事,老娘我一定把你揪出来,拔了你的皮,咒你祖宗十八代不得好死……”
母亲扯着嗓子,边骂边扫,声音时高时低。
父亲拉着我跳过脚下的冥币,定定地站在门口,看着地上冥币的痕迹,好像在破案一样专注。
父亲向南走到隔壁马爷爷家门口,看到也有零星散落的纸钱,他看了几秒钟,而后退回来,又向北走到张大妈家门口,却没有发现一张纸钱。父亲的脸变得更加阴沉了,他好像推断出是张大妈或者她的儿子马航干的。
我看到父亲走向张大妈家门口,伸出手,做出敲门的姿势,又让这个姿势保持了几秒钟,却又收回了手。他迅速转身对我说说:“翠娥,走!”
我不明白父亲此刻为何不敲门问问清楚,我不知道此刻的他心里再想什么。我不敢问,也不敢说话,只好跟在他的身后,数着他脚步的频率越来越快。
走进学校,父亲很快便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我也去了教室。这一次当我走进去的时候依旧是朗朗的读书声,没有谁停下来看我。我真庆幸,或许大多数人都忘记了昨天的纸条事件。我心想马航今天已经在我家门口恶作剧了,那么在学校他就可能放过我。想着想着,我都感觉自己悬在半空的心慢慢一点点的降落回归了。现在的每一天我似乎都是在为马航不找我麻烦而活,我感到自己的人生真可悲。
班主任陆老师,在第一节课下后,在班上对同学们说:“我们班是个集体,任何时候都要团结互助,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更得互相帮助,不可以存在欺负人的念头,大家都知道了吗?”
我看到陆老师的眼,落在了马航所在的位置,而马航并没有抬头看陆老师一眼。
陆老师走后,我和甜甜、文静一起去操场西南角的卫生间上厕所。我们三并排走着,迎面走来的同学,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们三,时不时发出一阵怪笑。我再一次感到也许下一秒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不是马翠娥吗?你们看,是不是?”
操场柳树下两个女孩,在哪指指点点的说着。
“指什么指,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文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喊道。
我感到此刻自己已经紧张到不能自持,我手心的汗一层一层的往出冒。甜甜好像看透了我此刻的不安,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我们三一起进了女厕,进去的那一刹那,我就感到了后悔。满面的墙壁,都被鲜血似的通红浸染了,上边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有大有小,有新有旧,既扭曲又变形,根本看不出到底是谁的字体。我的眼睛很快便看到了那些让我触目惊心,足以改变我一生的大字。
厕所里所有的女同学都看着我,窃窃私语,有高年级的,有低年级的。我感到全身的血液在极速的上升,都涌到自己的头部,我的脸开始涨红,头痛欲裂。
“滚……都给我滚……”
我感到自己已经奔溃了,再也忍不住了。马航终究还是要逼我走上绝路。
厕所里所有的同学,都被我刚才的举动,吓得一哄而散,只留甜甜和文静。
我在那里站着,看着墙上留下的每一个字,我想象着深夜马航提着一桶油漆写下这一切,又在天快亮时在我家门口铺上厚厚一层冥币。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我冲出厕所,一路跑回教室,教室里人不多,而马航正在那里若无其事地和马桥聊天。我冲上前去就给了他一巴掌,他仍旧和上次一样,毫无防备。
我朝他大喊:“为什么如此对我,为什么?”
此刻我已经完全顾忌不了自己的形象,我好像真的沦为母亲的形象。
马航回过神冷笑了一声,而后摸了一把鼻子,扯了一脸的鼻血。他向后退了一步,从口袋掏出一张纸,擦了擦,然后愤愤地说:“我愿意,你能怎么的?怎样?”他的言语和神态了充满了对我的挑衅,让我忍无可忍。
我推了他一把,他的后腰磕在课桌角上,他上前一把扯住我的衣领,把我推到另一张课桌的角上,我一把揪住他的头发,他用双手的力量把我高高举起,我闭上眼等待着他将我抛落在地。
“住手,住手……”
我听到陆老师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马航高举的手在一点点的降落,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落在一摞摞厚厚的书本上。我捂着脸嚎啕大哭,教室里静的只有自己的哭声和马航鼻血滴落地声音。
我被甜甜和文静拉到座位上,李伟递了好多纸巾给我。我泣不成声,根本停不下来。我已无法再继续在这里上学了。这里就像是我的一个噩梦,循环往复,不停不歇。
文静告诉我,马航被陆老师带去了教务处。学校领导在商讨关于我和马航的纪律处分。
夏日中午的太阳那么毒,晒的人无处安身。我背起书包,走出学校。我看到马航站在教务处门口的烈日下,那么无所谓。我走上去,甩下一句“活该,报应,”然后大摇大摆走出学校,向回家的方向走。
离家不远处,我看到母亲在马爷爷家门口说话,好像还是为早晨冥币的事,她看到我背着书包,校服上滴满了血,紧张的问我出什么事了。这一秒钟我居然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关心和爱护,我的心为之一动,眼泪夺眶而出。她拉着我进了家门。
“怎么了,翠娥?怎么成这样了?”
“我在学校和马航打架了……”
我看到母亲的眼睁的那么大,眼睛里尽是对我的质疑。
“你和他打架,他驴高马大地你能打过他?再说你们为什么打架,离的这么近,他还是你哥呢?”
“他欺负我,说我是野种,他要报复我,因为我爸昨天让她妈出丑了……”
母亲听了我的话,居然笑出声来,她的笑,让我感觉她对我的冷漠。她还是那个她,是我太渴望母亲的关爱了而错看她了。
“你爸让他妈出丑,出什么丑?你爸天天尽为你惹人,你说你怎么跟你亲妈那么像,一点都不安分!”
她提高嗓门,质问又羞辱我的样子,有那么一丝丝马航的样子。我慢慢从心底开始讨厌她,憎恨她。我再也不想听她多说一句,我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锁上房门,扑到床上,静静地躺着,我好想就这样躺着不再起来。
听父亲说马航被学校处以记大过留校查看处分,他始终不承认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干的。而我也不愿继续在学校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