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与“某”的联系,万小让回忆起来的是一点甜美,一点忧伤,和一点无奈。
那显然是一个毫无结果的联系,尽管过程曾经漫长过,就像和小丽的联系,万小让也能想象到,这样的联系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它的保质空间只限制在这座城市。离开了桃城,他只能带走他的行李,这个行李只包括衣物和他的银行卡。
他们会用时间把彼此忘记,忘记在记忆深处,甚至无暇去打捞。
那个叫“某”的女孩,是万小让的初中同桌。在多年之后一批又一批消费青春的电影上映时,万小让光是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海报就有种窒息的感觉,仿佛一瞬间被吞噬,那不是什么青春,那只是一种强有力的消费。
所有关于和“某”的记忆,曾经一段时间在万小让的脑子里此起彼伏,哪怕在最劳累的搬砖日子里,他都会将此作为自己内心世界的一种慰藉。但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相爱,还是单恋,谁也无法说得清。
万小让从学校退学的那一天,“某”从教室冲出去狠狠亲了万小让一口,然后很淡然地走回教室。“某”结婚的那天,万小让正在工地上给一间房间刷着油漆,一遍又一遍,直到通过验收。在后来为数不多的几次同学聚会里,他得知了“某”在初中毕业之后,在她的父亲要求下,嫁给了镇上那家专卖海鲜的水产店。多年之后,万小让想起这个事来,会笑笑说,“某”终于可以吃得好多好多海鲜了,她一定会很幸福!
“某”最爱的城市是梨城,那个靠海的城市,她曾经对万小让说过,以后自己要去那上大学,住在那靠海的宿舍。万小让说自己想去桃城,因为听说那里的桃子最好吃了。
万小让最后一次听到“某”的消息,是在一个初中老师的葬礼上,这是多年之后的事情了。那位老师是唯一一个称赞过他的数学老师。在葬礼上,有人说起了“某”,现在住在三院了,那个市里唯一一家治疗精神疾病的医院。万小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晕倒下去,他没有去看“某”,因为害怕和恐惧,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什么人最容易发疯?万小让自问自答,那些找不到方向的人,及找到了方向却不能朝着那个方向行走的人容易发疯。但“发疯”又往往是人们对于精神疾病的一种无情的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