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小巷

  晚上有点饿的时候,朋友提议说要不带你去一个地方,让你尝尝这个城市里深夜的美食。于是两个人开着车,七拐八拐地到了一个小巷子,巷子太窄,车开不进去,只好弃车而行,在逼仄的小巷里曲折前行。

  走着走着就看见有一间平房,房子被刷成了白色,四四方方的平房连个窗户都没有,只有一个破旧的木门,木门的两边用红漆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黑夜里在昏黄的路灯下看的并不是很分明。走近一看原来墙上写的是小店经营的小吃,门的这边写着:鱼汤、油茶、浆面条,另一边写着:烧麦、菜馍、各种粥,白墙上的红字都被烟熏得变了颜色。简简单单的小店连个招牌都没有,朋友却说,这家没有招牌的小店至少要有二十年了。

  一看这样的场景我就知道,这里肯定有别样风味的小吃。跟朋友来得晚了些,也不是很凑巧,小店里的油茶已经卖完了,只好要了两碗粥、一个菜馍、半笼屉蒸饺和半笼屉烧麦。粥盛上来,有一种谷物特有的香味,只喝了一口,就喜欢上了这粥的味道。粥中的花生和玉米颗粒感很强,有嚼头却并不咯牙,粥在口中越嚼越香。菜馍刚烙好,趁热吃,一口下去就知道里面放的有小茴香,茴香的味道在口中越嚼越浓,越嚼越觉得厚重。菜馍还没吃完,蒸饺和烧麦就出笼了,老板用盘子盛在一起,浇上蒜汁、辣椒油和芝麻酱,再撒上一层小葱,看着就很诱人。朋友说,二十年的时间,周围新起了很多高楼,附近也有了很多的变化,但是唯有这小店里的味道还是二十年前初遇时的美好。

  没想到,这样的小巷里竟还有这样的美食,突然想起来已经整整十年没有在路边吃过这样的烧麦和蒸饺了。十年前,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求学,每天都会路过这条小巷,记忆里是有这条小巷的味道的,但是不知怎么,对于这个小店,脑子里却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我们每个人的记忆里都存着各种各样的小吃,这些小吃时间久了可能连我们自己也忘了,但是等到有一天,突然在不经意间又尝到了记忆里的味道,内心真是有着无比的怀恋和追忆。脑海里许多回忆都会随着被勾起的味蕾一下子汹涌而来,将自己包围,脑海里都是记忆中的故事,眼前浮现的也都是记忆里的场景。

  我跟朋友说,真想骑着车子,在周末闲暇的时候,用以后十年的时间逛遍这个城市的每一条小巷,走遍这个城市的每一个偏僻但却很热闹的角落。因为这些小巷虽然僻静,但是却有着十足的烟火气息,有店主从不急躁的经营。

  想想若是在柳絮纷飞的傍晚,跟喜欢的人一起骑着单车,手牵手走过一条一条的小巷,十指相扣,去发现一个又一个味道独特的小吃,去发现一个又一个有故事的小店和小店里有故事的人,该是多么的惬意。或者在夏天清凉的清晨,跟喜欢的人一起躲在柳荫下,吃着小巷里卖了是十几年的老冰棍,一起回忆着童年时的美好。亦或是在秋日有雨的午后,跟喜欢的人一起撑着伞,相互依偎,踩着悬铃木落下的黄叶,听雨打在伞上的声音,听彼此的心跳,听小巷里传出来的锅勺碰撞出来的生活。冬日有雪的黄昏也是美的,一个人在小巷的青砖上踏出一行一行的脚印,或是跟喜欢的人一起躲在灯光昏暗的小店吃着暖暖的小吃,看着大雪纷飞的窗外匆忙的行人。

  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城的可爱,也越来越觉得这些小巷的美好。在小城中,每个人都以固有的慢节奏过着每一天,每个人都好像并不着急,他们享受着小城里每一天清晨的阳光,享受着小巷里每一天家长里短的鸡毛小事儿。

  我们吃的很慢,我们不急,店主好像也并不着急。朋友说,城市的夜里也是有星光的,不信你抬头看一下。果然,霓虹照不进的小巷里洒满了星光。

  ——2016年10月18日,晚,风很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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