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创非首发,首发于豫兰剑客新浪博客)
说到生命,我想起了我家院墙上的那株金银花。
与只有黄白两种颜色的可以入药又名二花的金银花不同,这种金银花有着黄白红三种颜色。物以稀为贵,邻居的一个爱花的老头儿从同样爱花的人的跟前讨一株来,栽在他家的院中当做盆景,挨根树一枝竹竿,将藤绕在竹竿上,用绳子绑着,不几年就爬满了半个院墙。
和邻居家的一株扎根于肥沃的土壤中、顺着竹竿搭成的架子向上攀爬、长势汹涌蓬勃于半个院墙的金银花相比,我家院墙顶上的这株金银花显得弱小、孤单而寒碜。不用说,是邻家那株的后裔,被风吹来的。
我甚至很少将目光投向它,因为它不如邻家墙头上的那株被人精心呵护成长的金银花引人注目,兼以被我家院中的一棵刚好长在它下面的又开花又结果的石榴树抢了风头,以至于大家都忽略了它的存在。
也不知是从何年何月何日起,这株金银花开始扎根于我家的墙头,自我惊异地发现它,它就是这样大,像一株发了叉的草。现在依旧如此,俨然一个缺乏营养的婴孩儿,因为一直缺乏营养,只见老成,不长身体,于是成了侏儒,但依然倔强地活着,努力地昭示着生命的不屈与顽强。
设若你曾被悬崖绝壁上的一棵生长于岩石罅隙中的瘠薄的土壤里的奇松惊叹过,要是再看到我家院墙上的这株按说很不幸的不起眼的金银花,那你就尽可以为它的不屈的生命折服:那儿何曾有一丁点儿土壤啊!又哪里存得住水分呢?至少我看不出有丝毫的孕育生命的条件,可那里确实有一株鲜活的生命。
这是生命的奇迹!
它经历过多雨的季节,也饱受过干旱的熬煎。
这个具体而微的小东西,为了证明自己是一株花,它也要开放,而且尽可能的灿烂。
它明白它比不过邻家的那株,它不知道人家是不是仅将它当成了离它不远的那株金银花的衬托,或者干脆无视它的存在,它就那么兀自地开着花,花儿虽少,比不上不远处的那株热闹,引来的蜂碟自然也不会多,但它兀自地开着它的花,不会少一种颜色。就像一个人,因为平凡而不被人关注,但他依旧将自己的事情做到最好,本就不图喝彩。
现在,已是百花凋零了吧,这株金银花显然也错过了花开的旺季,但它却选择最高的枝头,尽量延续自己的辉煌。一小撮,仅一小撮花儿,迎着秋风招展,像一面胜利的旗子。
读到这里,你就应该不只是惊诧于这样贫瘠得几乎压根儿没有土壤的地方居然能够有生命存在,你难道不为这个看似卑微但却尽量活得更加精彩的生命感动吗?岂止感动?你难道不敬畏吗?
由是我想,生命的外在形式可以挺拔,可以低微,但只要自己不轻视自己,做好自己应该做好的事情,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到极至,活出一个最佳的自我,就可以高贵,可以铁骨铮铮,可以傲然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