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点一:黄巾之乱:佛教、道教和太平道
汉灵帝时的一件大事,黄巾起义。背后的社会心态的变化。
佛教的传入与道教的诞生
东汉的时候,有一些全新的思潮,在社会上蔓延。其中很重要的就是外来的佛教,和正在孕育成型的本土的道教。
佛教是什么时候传入中国的,不太清楚。佛教徒为了宣传佛教很早就影响了中国,编了一些故事。比如抓住《山海经》里一两句话大肆发挥,说《山海经》里已经提到佛了。又传说有西方来的高僧,想要点化秦始皇,秦始皇当然不会听,把高僧丢进了监狱。于是半夜里来了个一丈六尺高的金刚,砸开了监狱,救出了高僧,把秦始皇吓得磕头道歉。还有很多其他传说,著名学者汤用彤先生《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里,搜集了早期文献里很多稀奇古怪的说法。
后来影响最大的说法,是汉明帝“永平求法”的传说。
一种东汉末期的书说,汉明帝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高大的金人,身上日光闪烁。汉明帝很开心,就问手下群臣,自己梦见的是什么神。有人就告诉他,应该是西方的佛。汉明帝就派张骞出使,到西域去求取佛经,最后带了一部经书回来,叫《四十二章经》。汉明帝又在洛阳西门外起了一座寺庙。后来又传说佛经是白马驮回来的,所以寺庙就叫白马寺。
东汉的明帝,竟然派西汉武帝时候的张骞出使,说明这也就是一个传说。张骞通西域的名声大,就说佛经是他带回来的。
不过佛教传入中原,是张骞通西域的后续影响,这个判断大概是对的。汉武帝时代,佛教在西域的影响已经很大了,汉地和西域有了往来,佛教没有不传进来的道理,不过中原士大夫不关心这件事,所以很长时间里没有记载。
佛教传入中国,弥补了古代中国人精神世界的一块重要空白。
儒家、道家、法家这几派,虽然分歧很大,但是有个共同的盲区,就是不太关心社会下层的精神需求。
古代社会,普通民众绝大多数时候,生活是非常痛苦的,需要从鬼神那里获得安慰。儒家、法家都不相信鬼神,大概立场就是老百姓信老百姓的,不管他就完了;道家把鬼神问题变成了一种精妙的哲思,也不回应老百姓的痛苦。从这个角度说,先秦诸子里的大多数人都有一种知识精英的傲慢。
而佛教有个最大的长处是,它特别善于解释,人生为什么那么痛苦,人怎样才能从痛苦中解脱。印度佛教有很精妙的东西,也有简单直接的东西,没啥逻辑也不需要实证,但直指人心,对人世间的苦难作出回应。精妙的东西,反而没那么重要,简单直接的东西,太符合普通民众的需求了。
但是有个问题,底层民众接受外来的东西,内心往往有障碍。
很多研究都表明,古代社会上层的人往往容易怀疑传统的主流价值,尽管他们是这种价值观的受益者,但是他们就是容易觉得这种价值观虚伪,并且感到厌烦,对外来的思想反而有很强的好奇心;古代社会底层的人更相信传统价值,认为自己生活的这个时代之所以不好,就是因为太多的人,尤其是那些权力中心的人,背弃了传统价值。
所以就出现了这么一种状态,底层很多人既特别需要佛教的安慰,又不愿意接受一种外来宗教,怎么办?
如果是注重逻辑和实证的知识分子,这个问题很难解决;但在底层这个问题反而非常好解决,相信佛教的思想中国早就有就行了,甚至印度有佛教,也根本就是中国传过去的。于是就产生了所谓“老子化胡”,也就是老子西出函谷关后,化身为佛陀,教化胡人并创立佛教的说法。
于是,太平道这样的原始道教就应运而生了。当时中国人普遍相信,佛教是黄帝、老子思想的一个分支。所以拜佛绝对不是崇洋媚外,道教利用佛教的资源,也是理所当然的,爸爸花儿子的钱,有什么不对的?
而这些民间信仰影响大了之后,倒是又进一步影响到东汉社会上层了。因为厌倦了主流价值的上层,很容易有“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底层的术士有奇能”的想法。比如说,汉桓帝搞党锢,打击儒生,但是他是既拜老子,又拜佛陀的。
太平道
当然,佛教、道教主要还是在民间传播,影响尤其大的,是所谓“太平道”。
东汉传到桓帝、灵帝的时候,很多地方都是末世景象,朝廷腐败、卖官鬻爵、政治黑暗、赋役沉重……老天爷也和人过不去,各种自然灾害不断,尤其是连连爆发了大瘟疫。
一个河北涿郡巨鹿人叫张角的,开始传播“太平道”,就是信了他的道,天下就可以太平的意思。
但张角这个人也很有意思,他首先并不宣讲教义,而是给人看病。他让病人跪下来,坦白交代自己所犯的过错,于是张角就念着咒语,画一道符,烧成灰,让人和水吞服。说也奇怪,很多人的病就这么好了。符水是治不了病的,只能说,心理暗示的作用很强大。张角还会一些别的迷惑人的幻术。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这也是很自然的事。
于是很多人都认为张角是活神仙,愿意从此追随他。
张角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十多年过去,他的信徒已经有了几十万人,遍及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个州,也就是整个东部地区,到处都是张角的信徒。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问题后来不罕见,但在东汉,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问题。
回头看看春秋战国的历史,都是贵族之间闹矛盾,国与国之间起冲突,普通民众很少能够自己组织起来干什么大事的。秦末天下大乱,陈胜、项羽、刘邦这些人,特点都是有秦朝的官方背景,他们的组织能力都是秦朝培养的;而两汉之际的天下大乱,带头的都是豪强。
这种底层民众靠宗教信仰大范围组织起来的情况,以前没碰上过。类似的事件大概只有西汉末的“西王母筹”事件,西王母作为掌管长生不死药的神仙,成为民众祈求平安和福佑的寄托。那次虽然声势浩大,但也没有引起什么特别严重的后果。
所以,东汉时期,各地的地方官对处置太平道的问题,都不积极。
从官僚的心态上讲,有人可能是真不觉得有啥问题:太平道也没有宣扬什么异端邪说,说的也是大汉官方也很提倡的一些价值观,鼓吹天下太平有什么不对呢?太平道给人看看病,鼓吹好人有好报,虽然你现在活得很痛苦,但是将来有个美好的世界在等着你……这个也是在帮朝廷维持社会稳定嘛。
还有人意识到,太平道势力这么大,将来可能会有问题,但反正我将来要调走的,别在我任上闹事就行了,我不处置大概暂时没事,我一处置真会马上爆雷啊。
地方官都是这么个心态,所以问题就越拖越严重。
终于时间来到了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这是一个甲子年。对于传统中国人来说,甲子年是有很强的心理暗示的,六十年一甲子是一个轮回,象征着重新开始。找历史典故的话,周武王灭掉商纣的军队是一个甲子日,这不是一个最典型的标志着“邪恶的统治终于结束,美好的时代拉开大幕”的时间节点吗?
太平道喊出了一个口号: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甲子年,就要变天了,好日子就要降临了。虽然按照五德终始说,“苍天已死”这句不太好理解,但总之,这个口号喊出来,汉朝的官府听着实在瘆得慌。要变天啊!
然后几十万太平道信徒,向河北的邺城集中。邺城这个名字太好听了,听着就是能成就大业的地方,他们要成就什么大业?
现在有些学者,对太平道究竟有没有推翻汉朝的想法提出怀疑,因为他们的行为,实在太不像军事行动了。虽然穿了统一的黄色衣服,但是拖家带口的,也没有兵器,不是造反的样子。从一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还以为是大型旅行团呢。要说差点意思的就是很多人营养不良,食物也没带足,走着走着很多人就饿死在路上了。
“苍天已死”这个口号虽然有不太好理解的地方,但野心太明显了,信徒多到这个地步了,取代汉朝的心思张角大概是真有了。至于太平道的很多行为从军事角度无法理解,也不奇怪,靠宗教狂热煽动起来的行动,往往就是这个样子。欧洲的十字军东征,有所谓“平民十字军”“儿童十字军”,很多行为从军事角度也无法理解,但人家是真想攻克耶路撒冷的。
当然,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重要了,影响大到这个地步,不管你主观上怎么想,朝廷是一定要剿灭你的,有了太平道的先例,后世历朝历代吸取教训,反应也会及时得多,对民间信仰都会严厉打击了。
东汉官军战斗力仍很强悍,只花了九个月,就把太平道平定了。
但是,危机实际上并没有就此结束。
第一,民愤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各地叛乱还在接二连三发生,规模小的几千人,规模大的数万人,最严重的是河北的“黑山贼”,滚雪球般发展到上百万人。东汉官军刚镇压完这里,那里的起义就又爆发出来,简直疲于奔命。
第二,王朝强盛的时候,朝廷会把各种军事、政治、经济大权都牢牢抓在手里,现在为了平定叛乱,只好给地方放权。汉朝采用郡县制,所谓“州”,本来是监察区,一州的“刺史”,任务是监察本州各郡太守的工作,但不过问具体的行政事务。现在却任命了“州牧”,成了郡守的正式领导。一个州牧拥有这么大的权力,要是想割据地方对抗朝廷,底气自然是大大不同了。
第三,东边闹太平道,西北地区的所谓羌乱,也在进一步加剧。西部与羌人作战的将领,地位也不得不进一步提升。前面介绍过的西部名将“凉州三明”(皇甫规、张奂、段颎),这时已经相继去世。凉州三明虽然立场各异,但对朝廷都足够忠诚,他们的继任者,可就不好说了。这时候,一个叫董卓的人,地位显得越来越重要。
知识点二:洛阳大火:谁点燃了东汉覆灭的导火索?
汉灵帝光和七年(184年),爆发了黄巾起义。起义本身很快就被平定了,但是东汉的困境并没有解决,很多问题还在迅猛升级。
为什么会这样?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汉灵帝在位二十二年,做的事情五花八门,但所有事情可以说都围绕着一个主题,就是挖汉朝合法性的墙角。
在东汉末当皇帝,虽然一脑门子官司,但本来还拥有一笔巨大的无形资产,就是汉朝的权威还在。大家有什么不满,也宁可解释为,是皇帝身边的人有问题,而不愿意说皇帝本人有问题。
汉灵帝改变了这种状态,他不断提醒大家,就是皇帝本人有问题。
很多记载都提到,汉灵帝算得上很聪明,问题就在于,他不知道皇帝的责任是什么。
汉灵帝是在宦官教导下长大的皇帝,对世家大族发自内心的不喜欢。但当时的现实就是,世家大族是社会中坚,皇帝和世家大族之间,必须维持斗而不破的关系。大家族对皇权是严重的掣肘,可是也替皇权消化、吸收了很多社会矛盾。一旦公然撕破脸,大家不陪你玩了,那所有的矛头,就都冲着皇帝本人来了。
而汉灵帝几乎是把世家大族的脸撕下来丢到地上踩。
比如说他创办了鸿都门学,就是在太学之外,另外建了一个新学校,这个学校培养写书法的、从事文学创作的、善于说段子的……各色人等。
对鸿都门学的有些评价很好玩,有“鸿都门学突破了‘独尊儒术’的政策藩篱”“开辟了世界教育史上官办专科学校的新纪元”“为艺术教育的发展作出了贡献”诸如此类的说法。
这些说法错吗?当然不能说错。在一个多元化的社会里,培养一些有才艺的人,当然是好事。但是如果说,掌握了这些就可以做官的话,这就有点太羞辱汉朝的主流价值和选官制度了,也太违背政治常识了。
汉灵帝还卖官鬻爵。卖官鬻爵当然也是汉朝皇帝的传统艺能了,但是汉灵帝玩到了新高度:
第一,之前的皇帝卖官,基本原则是卖小不卖大,卖虚不卖实,小官可以卖,不卖大官,虚的头衔可以卖,但尽量不卖有实权的官职。汉灵帝是什么官都卖,高贵如三公也卖,掌握实权的州郡长官也卖;
第二,汉灵帝使用了“分期付款”模式,你买一个大官,价格太高一时买不起,没关系,可以先出个“首付”,以后慢慢补上。这非常可怕,用这种方式买官的,上任后几乎一定会特别贪;
第三,前面的皇帝卖官鬻爵,主要是为了补财政赤字,这还可以谅解一点,汉灵帝卖官,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奢侈消费。
皇帝生活骄奢,也不稀奇。汉灵帝最有特色的地方,是常常花钱特别多,格局还特别小。比如说他喜欢骑驴,驴本来是穷人的骑乘工具,但是灵帝就是喜欢,搜集各种好驴,结果导致市场上驴比马还贵;比如汉灵帝在自己的老家修宫殿,因为他当皇帝之前,本来是个很穷的小亭侯,可能被家乡人鄙视过,所以要把老家的宫殿修气派,给当年瞧不起自己的家乡人看看,我现在老有钱了。将来有机会,就回去住住,不为别的,就为了“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当然,我们也知道当年项羽有这个心态,是被人骂“沐猴而冠”的。
汉灵帝这些行为,用孟子的话说,叫“望之不似人君”,就是没个君主的样子,那么君不君则臣不臣,就不要怪大家另有想法了。
之前汉朝多少代君臣,都在努力做一件事,就是“化家为国”。虽然汉朝天下是刘家的,但这是天下所有人的家,这个家在为所有人遮风挡雨,所以大家都喜欢说“汉家天下”。古代要所有人都有这个认识不可能,但只要社会精英有了这个共同体意识,维持天下大一统的成本就会比较低。
汉灵帝在不断“退国为家”。他的作为就是不断在告诉大家,皇帝占有最核心的资源,但是一切都是商业行为,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交易的。皇帝关心的是他自己的小家,和天下人没有关系,那天下人当然也就只需要关心自己的家,我为啥还要忠于你?
所以,该来的乱子,也就都来了。由于整个东汉,西部和东部的区别一直存在,我们还是西部和东部分开说。
羌乱的升级
西部的羌乱,愈演愈烈。
这乍一看是个很奇怪的问题,因为汉桓帝时代,所谓凉州三明(皇甫规、张奂、段颎)对羌人的战争,不是相当成功吗?尤其是段颎,能以极小的战损,就斩杀几万羌人。汉桓帝的谥号能够是“桓”,齐桓公的“桓”,和这些战果也是有关的,开辟疆土,让远方的人服从,这叫“桓”。
到了灵帝时代,怎么问题反而变严重了?
这段历史,史料记载极其混乱。不过叛乱为什么逐渐升级的基本逻辑,还是清楚的。
第一是利益驱动。
羌乱八十年多了,实际上在西部培养了一个吃“平羌饭”的群体。对于很多官吏和豪强来说,羌乱一爆发朝廷就有平叛的军费,军费一来我就有收益。羌乱平了,我这个财源就断了,那怎么办?我自己反!
所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灵帝以前的羌乱,和灵帝时的羌乱,带头的人是不一样的。灵帝以前,带头的是羌人部落的领袖;灵帝时代,好些带头的人,变成当地豪强甚至朝廷的官吏了。比较有名的人物,像韩遂,在洛阳做过官,和曹操结识。像马腾,虽然马腾身上有点羌人血统,妈妈是羌人,但马腾的身份是朝廷的军官。这些人为啥要造反?史书上理由能说出一堆,“我是有苦衷的”,但只看结果,反了就是反了。
这些人的实力和能力,其实比单纯的羌人是要更强的,所以朝廷要平定他们,当然也就更难。
第二是仇恨心理。
西部被东部排挤这么多年了,值得注意的是,凉州三明的结局都不算好。皇甫规和张奂的晚景都比较落寞,段颎最惨,他和宦官关系好,官做的最大,做到了太尉。这在西部人士里是非常罕见的,但最后和他关系密切的宦官倒了,他也被连累而死。
这对西部的将帅来说意味着什么?汉家皇帝刻薄寡恩,给汉朝当狗不值得。而且一旦离开自己的军队到朝廷里做官,朝廷想弄死你太容易了,所以绝对不能和自己的军队分开。这个经验教训,后来的凉州军阀,明显是吸取了的。
这个利益驱动,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这个仇恨心理,是多少年的老问题了。本来还是有可能压住的,可是你汉灵帝在不断提醒大家,你就是个不配做皇帝的皇帝,那大家就都可以反了。
比如《后汉书》记载,有个叫阎忠的县令,去找平定黄巾之乱的名将皇甫嵩(皇甫嵩是凉州三明里的皇甫规的侄子),劝他杀宦官,把汉灵帝废掉,话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辞严。
虽然皇甫嵩没有同意,但他也承认阎忠的指控有道理,以后类似的言论会越来越多。王朝合法性这种东西,就像空气,有的时候谁也不觉得有多重要,可是真要失去了,就知道有多窒息了。
反叛势力这么强大,和叛军作战还能打胜仗的将军,地位自然就非同小可起来了。这里最突出的人物,就是董卓。
董卓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边缘人。他是西部的汉人,武艺高强又为人慷慨,所以很得羌人的敬爱。他在洛阳城里做过郎官,还在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门下担任过职务,就是说在东方士大夫眼里,他也有一定的辨识度;据说董卓还和汉灵帝的妈妈董太后是同族,就是还算个边缘外戚。你只是一个圈子的边缘人,那真的很边缘,你同时是几个圈子的边缘人,那你就可以以自己为中心,来组织出一张新的关系网了。
士族的反击
黄巾之乱那年(公元184),汉灵帝担心被禁锢的党人和黄巾军联合。黄巾军人多,可是战斗力很差,党人作为地方豪强,组织经验可是很丰富的,联合起来可就难办了。所以,那年汉灵帝把党禁解除了,从此这些人又可以做官了。
朝廷里本来就有不少没有上党锢名单,也就是比较愿意和宦官配合的士大夫,比如袁绍他们家。从此又有一些士人陆陆续续重返官场。虽然暂时没什么大动作,但显然是准备有动作的。
比如说,就在平定黄巾之乱的下一年,冀州刺史王芬和几个名士策划趁汉灵帝回老家炫富的机会,发动政变,废黜汉灵帝。名士里有一个叫许攸的,就是后来官渡之战的关键时刻从袁绍那边投靠曹操,告诉曹操袁绍的粮草在乌巢的那位。他们还约曹操一起推翻汉灵帝,但是曹操拒绝了。
后来消息泄露,王芬就自杀了。因为王芬这些人,包括曹操,都和袁绍关系密切。虽然袁家和宦官关系不错,但袁绍个人是出名的喜欢和党人混在一起,所以有研究者推测这件事背后的主谋是袁绍,是士大夫们想要做大事。
五年多以后,汉灵帝驾崩,临死前又给汉朝天下埋了一颗大炸雷。
汉灵帝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何皇后生的,后来即位,被称为汉少帝;一个是被何皇后害死的一位美人生的,但是是汉灵帝的妈妈董太后带大的,未来的汉献帝。
汉灵帝死的时候,朝堂上深宫内,支持汉少帝的多;但汉灵帝的遗诏,却说要传位给汉献帝。这就造成了一个致命的冲突。
当时,宦官和宦官有矛盾,外戚和外戚有矛盾,宦官和外戚有矛盾,士大夫想出两次党锢之祸的恶气,对宦官斩尽杀绝,再后来董卓也卷进来了,正好发泄西部被东部歧视的百年怨愤……
当时洛阳城内外,矛盾就是这么复杂又尖锐。
汉灵帝死后,洛阳城里的这场大乱斗,史料中的信息零乱又互相冲突,真相到底如何,很难说清了。
宦官策划了一次政变,杀死了外戚大将军何进,袁绍反政变,宦官被杀光。袁绍的弟弟袁术在皇宫里放火,火光冲天而起,连洛阳城外的夕阳亭都能见到,而董卓当时就在那里。
终于董卓掌控了局势,袁绍等人到东部组织军队,宣布讨伐董卓。压力之下,董卓决定把都城迁到长安,于是又放了一把更大的火,烧掉了洛阳。
辉煌的洛阳城,变成了一片火海。此后虽然汉朝还继续存在了三十一年,但是已经名存实亡了。汉朝号称火德,却最终葬送在一片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