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张载《经学理窟·诗书》)古人能知诗者惟孟子,为其以意逆志也。夫诗人之志至平易,不必为艰崄求之。今以艰崄求诗,则已丧其本心,何由见诗人之志?(诗人之性情温厚,平易老成,本平地上道着言语。今须以崎岖求之,先其心已狭隘了,则无由见得。诗人之情本乐易,只为时事拂着他乐易之性,故以诗道其志。)
志就是意,意即是志。志者,心之所之也。意,志之发也。总包万虑谓之心,爲情所意念谓之意。意,心所无虑也。崄,通险峻,艰崄与平易相对而言。逆,迎也,度也。须,却。
横渠先生说,古人中真正懂《诗经》的只有孟子,因为孟子能够以己之意去琢磨作者的意图。诗人写诗的想法非常平易,读诗的人不必以艰崄之心去揣测诗人的初心。如果我们以艰崄之心去研究诗经,那就已经失去了人的本心了,怎么还能懂得诗人的真意呢?
横渠先生说,诗人的情性温厚而不刻薄,平易而不艰崄,老成而不浮躁,就像站在平地上闲谈一样。现在却以艰崄之心去读诗,那么这时的心胸已经狭隘了,所以不能得诗人之心。诗人的情性本来是欢喜平易的,只是因为现实往往与其欢喜平易之情性相违背,所以作诗以抒发其志意。
诗歌与音乐一样,是人类真性情的表达,这种真性情,是人性的自体现,说到底是善的,那么读诗听音乐,就是心与心的沟通,这个心是本心,也是共同之心,也是仁心、善心,惟有以此为前提,才能真正领会创作者的初心,所谓惟孟子能以其以逆志者,可见是何不容易的,因为大多数人都迷失了本心。
3.73
(张载《经学理窟·诗书》)尚书难看,盖难得胸臆如此之大。只欲解义,则无难也。
横渠先生说,《尚书》不容易看懂,因为读者很难拥有和作者一样广大的胸臆。如果只是要理解文字含义,那是不难的。
读书,不能停留在文义上,关键要理解作者之意。
张绍价注曰:二帝三王治天下之大经大法,备载于《书》。明德新民之刚,修齐治平之目,尧典已尽其要。精一执中,开致知力行之端;主善协一,示博文约礼之义;以义制事,以礼制心,明涵养省察之要。羲和之历数,禹贡之山川,说命之学问,洪范之政治,周官之官职,无逸立政之修己治人,宏纲大要,无不备举。苟无极大胸臆,如何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