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未来的某一天,真诚可能也会被普遍地视为疯狂。至少在今天,这已经成为部分现实,我听见不少人说:真诚的人都是疯狂的。
如果你敢于流露真我或者如此实诚,那会要么被利用,要么被鄙视,唯独难以被理解和被尊重。于是,人们习惯于躲在各种自我防御机制之下生存,而不是用自己的真我去生活。
庸常之人为什么如此之多?因为不去探寻真相,甚至可以说不敢去探究真相,宁愿活在由自我防御机制建构起来的虚假自我之中,宁愿在虚假之中忙碌一生,也不敢触摸半点真诚的事物,更不敢为成为自己而行动。结果就是大多数人以虚假的自我适应了虚假的现实,并沦为时间中毫无存在位置的灰尘。
自我太大的时代,每个人都站在自我的位置思考问题,争夺权益,这样做造成的社会心理结果是:加剧了自我幻想过大的病症,也加大了自我理解他者精神症状的难度。到未来的某一天,我们或许再也无法理解神经症和强迫症之类的轻微症状,就像我们今天无法理解自闭症与精神分裂症一样。因此,想要真诚生活的话,首先要走出自我幻想的区域,开始真诚地认识他者、认识整体。
当我们内心里认同了外部他者写入的某种叙述,那就等于我们成为了那种叙述对象,并且我们无意识层面也开始成为那个叙述背后的欲望主体。简而言之,认同什么就会成为什么,至少在心理层面会是这样。所以,我们必须谨慎地选择外部他者写入的东西,因为那会被吸收成我们自身的一部分。
伟人总会善于为他的任何行为甚至变态行为总结出理论依据,而普通人的任何行为都容易成为理论的证据。这句话从心理层面是说,有些人擅长现在生命立场为自己的欲望主体命名与合理化,而有些人几乎把自己全部变成了客体建构和观念建构的运行代码。前者最终获得了欲望主体的存在位置,后者常常成为时间中的烟尘。
试图成为自己的人都必须经历心理上的弑父,也就是拆解掉那个写入我们的大他者,并且反复清理那些写入进来的客体意志。最终,我们需要听见自己欲望主体的声音,并努力实现。这就是实现自己的过程,也是真诚生活的唯一可能。
当然,如果从哲学角度看,彻底真诚生活又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话语发明的那一刻真实就被杀死了,词语被说出的时刻被表达的事实也死了,事物被命名的时刻事物本身也死了。词语杀死物,不是描述现实,而是描述一种心理现实,这种现实就是词语用僵死符号替代了生动的事物自身。
可以说,我们命名一种真诚的时候,那个真诚已经变成一句僵死的话语,而不是事实本身。于是,我们永远都在追求真诚的路上,试图尝试一种更为真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