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据说,世界上有一个小人住在耳朵里。
阿文小时候听姥爷讲过一个故事,故事里,一个小人扛着一棵树,然后走进了一个人的耳朵,长大后的阿文只记得这些。
于是,后来,有一个小人也悄悄地扛着一棵树住进了阿文的耳朵里。
他再也不愿意走出来。
我想,这是不是就像思特里克兰德一样到达了塔希提,就决心择此城终老。想,原来这就是自己一生所要追求的生命目的地,顿时间,豁然开朗。
小人像阿文耳朵的管家,帮阿文掌管着外界的话语判断权,于是,阿文懂得了什么话需要谨记长存,什么话听听而已,不必理会。
你知道的,总有一些人以他们的人生价值观作为准则去评判别人的生活,也总有一些人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却不知道他享受的喜悦是别人的煎熬。
小人在阿文的耳朵里跑来跑去,有时还会去打扰一下大脑、神经,好让他们各尽其职。
02.
已经零点了,阿文很困,但是依然不愿意闭上眼睛暂时忘记这个世界,也忘记自己。她不是很喜欢沉浸在睡梦的感觉,她说那就像死了一样,没有任何意识。
有些事她还没来得及做怎么办?
有些事她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办?
可是哪有谁是活的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呢?人生本身就是一个没有答案的课题,我也不知道对于人生来说,朦朦胧胧到底算不算是一种美,如果是,我又怕人们用一些媚俗的方式玷污了那种美。
阿文有些偏执,有些骚动不安,还有些疯狂。
她喜欢很深很深的夜,在她看来,当整个世界都睡了的时候,是她与她自己距离最近的时候。在这个时间空间里,躺于空气之中,观想自我,她跟自己说话,她说她要是最原始的状态,并告诉自己不要膨胀。
阿文一直在学着淡定从容,认真的学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她以为她学到了,可是后来她发现她的修炼有些过火,她变得几乎完全不在乎周遭的一切人和事,似乎她的世界只有自己,尽管她并没有因此而孤独或在意,但她觉得这样并不是很好。
在真理与让自己舒适之间,是必须要选择一个的。
任何东西、任何关系都需要以适应它的方式进行管理,任由它们发挥、成长是过分的溺爱,就像小王子星球上的猴面包树,壮大起来会把整个星球撑破。
当有些事突如其来的发生,阿文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没有那么大,不是因为不够包容别人,而是不够包容自己。阿文还没有完全接纳自己的反面情绪,也没有允许自己接纳缺陷。
张德芬老师在《遇见未知的自己》中说过,当你常常有不被爱的感受的话,你就写:我看见我在寻求不被爱的痛苦感受我全心地接受这种感受,并且放下对它的需要。
我想,阿文也应该去看见她所不能包容的缺憾,接纳它,然后放下对它的需要。凡是你抗拒的,都会持续,接纳它,反而能起到软化作用吧。
一直以来,阿文都在假装很乐观,很开心。可是,她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并不快乐。似乎有点越来越敏感,似乎有点越来越计较得失,似乎有点越来越害怕失去。
越来越多的生活经验告诉她,不要轻易妥协,要懂得拒绝。不要过度友善,做自己想做的自己。
阿文不知道她能不能慢慢的整理自己的恐慌,感性到理性总是需要一个过程。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够学会这些,阿文很健忘,我有些担心她会忘掉,不过她总归还是吃过一些苦头,有过几丝觉醒的。
她也担心自己戒不掉往日的乖巧,尽管她的内心并不柔弱,但是在有些场合下她几乎还是空白白的。
但也还好,至少,她没有让自己处于温水煮青蛙的境遇之下,她知道她必须学习好好管理自己的情绪和心愿,好让它们安心当下住。
当一个人没有足够的资本来充当底牌,就会很露骨的缺失自信。当然,总会那些落落大方自嘲无知的人,他们之中或是谦虚,或许是真的真实,真实的接纳不足并全力以赴。
03.
昨晚阿文参加了一个饭局,那并不是让她感到舒适的场合,尽管她在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参与,但公司总不能只缺她一人。
阿文想,人真的是好奇怪。面对领导,人们总是不得不埋藏起自己,喝着自己不愿喝的酒,说着不是自己内心说出的话,面部还露着僵硬的笑。真的是好可怜,可是为了生存,又能如何是好哪。
阿文之前认为那是一种无法理解又不能解析的感情,现在她有些懂得了。
假装喜欢自己抗拒的那一部分,不是目的,灵魂与肉体之间必然会有一种不相称的关联致使某个空间变得有些古怪。人们被规则圈在一个圈子里,并无处可逃。
阿文说,一整场饭局里,她没有说太多的话,但还是适时的笑一笑。阿文不是那种健谈的人,她还是比较享受孤独带给她的空间。她不希望别人把目光都集聚在自己身上,她怕粘上了就不好甩掉,这样的情况适用于所有关系之中。
阿文之前遇到过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是一个喜欢她的男生,只是后来还是断舍离的结局。
阿文说,尽然有一万个理由让你择一人终老,但凡有一个小岔口出现,那也有可能会否决了一段情。
那天的饭局结束,阿文说,她几乎接近窒息,十个人里有七个人无休止的吸烟,烟雾让阿文有些喘不过气来。
还好,都结束了。
04.
星期天的下午,
阿文盘腿坐在窗子边。
看高楼交错,
看白云飘走,
乌云飘来,
乌云飘走,
白云又飘来。
高八度的空气里,
夏日的热情太浓烈,
雨滴是个偏执狂,
迟迟不愿跑下来。
阿文最喜欢楼下那一抹绿,
看见它,
眼睛里装的是活泼与清朗。
听见,
阿文昨晚梦到的那只蝉,
还在吱吱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