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才四五岁,家里的老狗子老得睁不开眼了,最后一命呜呼了。
那狗子叫俺娘弄成了狗肉,一大盆的,香喷喷。那会儿正赶上春节,大年初三吧,俺娘就催俺哥哥带着俺去给老娘(即外婆)送狗肉。
俺还记得那天下着大雪,俺哥哥在俺那是出了名儿的憨子,他一脚插进雪里,到脚脖儿以上,俺跟他说:“你急啥啊,咱娘还没给俺们鞋里塞棉花了。”说道娘从里屋出来,用手砸了哥哥的脑袋:“憨子!”就赶快让哥哥把湿透的鞋子脱掉,给他换了双干的老棉鞋,那双老棉鞋是咱达达的,比俺哥哥的脚大个不少哩!俺娘给他的鞋子里塞满了棉花,撑得鼓鼓囊囊的,好在老娘家是种棉花的,每年都会给咱家送来点棉花。
俺娘也是出了名的偏心鬼,重男轻女的主儿,俺鞋子小,塞不了多少棉花,俺娘就没给俺塞,俺还是自己塞得,塞得时候俺娘还嘟囔:“别浪费,你孩子小。”我瞅俺娘那架势,巴不得整袋子棉花都让我哥揣上。俺娘给俺抵来俩颜色不一的塑料袋,她让俺套上,待会出门踏雪用。
俺哥那就不用说了,那是俺娘亲手给他套上的:“孬妞儿,你走前年,栓子你走后面哦,跟你哥哥走。”俺俩就这样拿个扒棍子抬着麻袋,麻袋里装着狗肉还有俺娘的做的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