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思想起源究竟从何处开始呢?人生行稳致远,总免不了要回头追根溯源,尤其是看看那人生之根——来到这个世界之初,是何时何处萌发了我们如今的思想与性情。
人生如流,在最开始的源头,是最重要的。这个源头或许是童年,或许可以追溯地更远,乃至在母亲的肚子里,也就是胎教时期受处的母亲心境。因此,有人说过,人从一出生来到世界,并非一张白纸,我们可以在他的心灵与精神世界任意涂画,而是一张有一定精神底色淡雅的图画。来到世界后,在耳濡目染之间,使张原有的精神底色的淡雅绘画变得更为清楚而显性有特点。
他是一个本就孤僻而内敛、严肃而认真的男孩,在初涉人间,这样的精神底色下,自然遵循了这个来自母体的最初环境孕育的结果,也融入不了自然的群体,即便是深处热闹的群体之中,那群体之喧嚣也不过是衬托了他更为内心的孤独与外在的不适,于是,这样的热闹,不过是他精神本色外的一种极大的负担,让他的内在心灵时刻难以归位。
童年一个记忆深刻的事情,虽然时隔40多年,仍镌刻在他的脑海,如雕刻在大理石板上的字迹历历在目。那是大约四年级的时候,镇上要举行小学生体操比赛,而他作为一个本色的认真细致的学生,被选为全校仅有的两名学生代表学校参赛。然而,这时候,他那孤独而内向的性情本色,在内心开始做斗兽式的殊死决斗,去还是不去?去的话,要在至少几百学生还有镇上各学校领导乃至县教育局领导等一批人的众目睽睽之下体操表演,那无异于让自己有如敞开心扉毫无遮掩地袒露无疑,这对于他一个一向以自己心灵与精神的神圣属地为至高无上尊荣的人,把自我的私有领地放到公众来暴露被人任意放纵地评判,那样的事是绝不可能接受的,也是绝对做不到的。于是内心孤僻的他在强烈拒绝;然而,如果不去,他有不敢去向老师解释,或许,即便向老师打报告了,老师也不一定自己的建议,最终还是得去参加,这也是自己不可能接受的;最后的方法就是如果自己不打招呼就自我私下决定弃权不参加,这个办法是最好的,但是,有一点,就是让最信任自己的老师以及学校蒙受屈辱,想到这一点又有点难过。然而,对他这样生来就孤僻而内敛的个性而言,最不可能的事往往有可能就是最可能的事,所以,第二天,他一不做二不休,果断地招呼也不打,就自我决定没有去学校,即没有参加镇上的体操比赛。
事情已经过去40余年,至于第二天他的弃权,学校造成了怎么的后果,学校和老师也没有找过他,他好像也没有受到过什么影响似的,只是,以后很多的班级事务或者学校评什么三好学生和学生干部,几乎不让他参加。然而这些在其他人所谓的荣誉,对于他而言,一点影响也没有,因为,他的本色性情,对于世俗的这些荣耀,真的没有什么在乎的,不仅仅是那时候年龄小,即便是现在,这些世俗的各种荣誉,尤其是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依然没有什么吸引力。
他,从岁月深处的童年到如今走过即将半世纪,思想与精神的底色,好似时光流逝,岁月荏苒,没有丝毫的改变,并不是说他对世俗人情不懂,而是不愿。对于当今的那些所谓为人处世的俗情俗理,他也熟稔在心,但是,这个所谓的为人处世,远远在于他本色的心灵与精神世界之下,也即只要世事俗理违背了他严肃认真地遵循固有的世理人情,那他本色的精神世界就会认真地批判和抵牾,这就是他的固执和较真。
因此,真正了解和认识一个人,我们必须得回到他的生活环境尤其是要回到他的人生之初,尤其的尤其不能不去追根溯源地明了他心灵与精神的底色。所谓树高千尺也忘不了根,一个人无论有多大的成就,无论在人间走多远走多久,始终离不开他人生之初的那个本色精神之根。这是他在人世间行稳致远的根本,也是他这棵人间树木高耸入云枝繁叶茂的源源不断的给养。所谓“人之初”应该所指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生的精神本色。
所以,每当社会上包罗万象的人生之花展开,无论是“恶”之花还是善之花,我都想回头去追根溯源看看他在“人之初”的那个精神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