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福贵

希望

福贵的一生是不幸的,但最终还是幸运的。他说:“我是有时候想想伤心,有时候想想又很踏实,家里人全是我送的葬,全是我亲手埋的,到了有一天我一伸腿,也不用担心谁了。”这说明,他在历经生活的磨难以后,看开了,想通了,豁达了。

中国现代小说家叶文玲在《文学的力量》中写道:“在早已知晓生活的严苛本质和命运的变幻无常之后,我们依然选择热爱生命、积极地去拥抱生活,记录生活中的每一个美好瞬间、为生命中的每一次绽放写下诗篇、为苦难的人生唱出华美的颂歌。我想,这不仅仅是面对生活时的勇气展现,更是文学之于生命、于生活、于人生的根本意义所在,也正是文学的力量所在!”

《活着》这本书,用福贵悲苦的一生阐释了生命的力量,这力量来自于福贵的故事,更来自于文学的价值。

福贵是不幸的

他不幸出生在一个正在走“下坡路”的家庭

老话说“治家犹如针挑土,败家好似浪淘沙”。

富贵家鼎盛时有两百多亩地,福贵爹一番骚操作,“腰斩”到一百多亩。

用福贵爹自己的话说就是:牛变成了羊,羊又变成了鹅。

按照“趋势理论”,下降(上升)趋势一旦形成,将沿着下降(上升)的方向运行。

福贵不幸出生在家道衰落的过程中,从小耳濡目染其父败家言行,长大后继续“崽卖爷田不心疼”,最后“把鹅变成了鸡,直至连鸡也没啦”也就不让人意外。

他不幸摊上了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中国人的传统是“子不教,父之过”。

福贵从小言行出格(比如辱骂塾师,再如把雇工长根当“坐骑”),未见其父有管教之举,只一句这小子“从小就不可救药”便没了下文,足见福贵爹在教育孩子这件事情上有多么敷衍。

反观福贵娘,当福贵对他爹说出:“你别犯愁啦,我儿子会光耀祖宗的”这种推卸责任的话时,她不仅没有及时纠正儿子的错误想法,反而为儿子的荒唐言语找依据——你爹年轻时也这么对你爷爷说过。

福贵不幸摊上这么一对不靠谱父母,不想变成败家子都难。

他不幸经历了那个特殊年代

有句话说得好: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福贵生活在新旧社会更替的特殊年代,历经内战、土改、吃大锅饭、大炼钢铁、文革、三年自然灾害等一系列颠覆性的历史时段。

福贵挣扎在生死边缘,先后失去了母亲、儿子、挚友、女儿、妻子、女婿、外甥,最后只剩下一头与他同样老迈的牛共度余生。

福贵的不幸,是那个特殊年代的不幸,也是同他一样生活在那个年代的所有人的不幸。

福贵也是幸运的

他幸运地娶了一位贤良淑德、生死不离的好妻子

福贵妻子家珍是城里米行老板、商会会长的千金,妥妥的“白富美”。

福贵初识家珍,是在她穿着月色旗袍、提着一盏小煤油灯、和几个女伴去上夜校的路上。

当家珍从福贵的眼前走过,福贵“眼睛都看得不会动了”,下决心要把这个心仪的美娇娘娶回家。

家珍确实是一位传统意义上的好妻子。福贵留恋青楼、乐不思蜀,她借物喻理、善意规劝;福贵寄生赌场、不思悔改,她大着肚子、长跪苦劝;福贵输光祖产、家徒四壁,她暂回娘家、生育幼子;福贵家中断炊、生无所依,她携子而归、带钱带物;福贵被抓壮丁、生死茫茫,她苦苦支撑、不离不弃……

这个美丽善良而又命苦至极的女人,至死都将自己的命运荣辱与丈夫福贵紧紧捆绑在一起。

可以说,福贵能够活下去,并且活过身边所有的人,妻子家珍是他最大的福报、最耀眼的福星。

福贵娶了家珍这样的女人,是福贵的福分,更是福贵祖上修来的福分。

他幸运地得了一双聪明伶俐、踏实上进的好儿女

福贵女儿凤霞从小聪明伶俐,虽然后来因病变成聋哑人,却丝毫不影响她出落成母亲年轻时那般美貌。

凤霞是一个乖巧、懂事、勤劳、上进、惹人怜爱的好孩子。

碗里没饭盛,她牵着小脚奶奶的手到野地里挖野菜、度饥荒。

弟弟没人管,她用柔弱的身体撑起一片天,爱着他、护着他、宠着他。

父母养不起,把她送给城里人,她不要衣食无忧的“金窝窝”,宁愿回家守着吃糠咽菜的“草窝窝”。

家里缺劳力,她主动分担爹娘的压力,像个男人一样拼命劳作。尤其在那个家家断粮、户户断炊的极度贫困的年月,她为了抢回自己挖到、恶邻想要讹去的一个地瓜,不顾生死地上前拼命。

……

富贵儿子有庆也不差。

家里一贫如洗,他小小年纪每天走路十多里去上学,还得挤出时间割草养羊贴补家用。

姐姐被送人以后,他宁可不吃饭、不上学、撅起屁股任由父亲打,也要父母把姐姐接回家。

得知母亲为自己纳千层底布鞋整夜整夜不睡,他上学路上从不穿鞋,甚至参加学校跑步比赛也赤脚上阵。

到医院为校长献血,虽然被误解、有委屈,当得知只有自己的血型符合要求时,纵然被抽到头晕眼花坐不住也一声不吭。

……

福贵得了这样一双好儿女,冥冥之中似乎是在代他和他的父亲还债,以此告慰他们徐家的列祖列宗。

他幸运地招了一个身残志坚、心地善良的好女婿

富贵的“偏头”女婿二喜是个有担当、有孝心的上进青年。

凤霞又聋又哑没人娶,他只见了一面,也不多说,就认定她做自己的伴侣。

凤霞还没过门,他就带人把未来岳父破败的茅屋修葺一新,引来乡邻啧啧称赞。

福贵希望女儿风风光光出嫁,他二话不说,置办最好的妆奁仪仗,拿出村里人少见的果蔬烟茶,挡住了多少“凤霞没人要”的风言风语。

和凤霞成亲后,他勤勤恳恳挣钱养家,给了妻子三四岁以后再没享受过的幸福生活。

凤霞难产时,医生问“保大的,还是保小的”,他痛苦权衡后决定“保大的”。

凤霞离开了,他尽管每天累的走不动道,还是坚持从城里走到岳父家接孩子,一天都离不开。

……

福贵招了二喜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婿,给他和他们家长了脸、增了光、添了彩,在绝望的生活中得到了一份短暂的温暖和慰藉。

福贵一生的不幸与幸运,如简笔画一般,勾勒出那个特殊年代社会底层的人生百态。生活对于每个人都有特定的含义,每个人对自己的生活都有独到的体会和感悟。福贵的一生再次提醒我们: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愿每个人面朝阳光、心向大海,珍惜当下、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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