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米,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但他手脚勤快,老实忠厚。对家人爱护,对邻居和善,自学了一点医术,邻里有个小病小痛都喜欢来麻烦他,他总是表现的既热心又很耐心。人人都夸他是个大好人。
黑米有个儿子,叫艾布,七岁,他有一头乌黑蜷曲的头发,眼睛又大又圆,但他长的又瘦又矮。严重营养不良。因为黑米太穷了,他光靠着种地只能保证他们饿不死。他们每天只能吃一些干馍馍和开水充饥,他没有多余的钱给小艾布买好东西,让小艾布获得营养。也没有好衣服给小艾布穿,只能把旧衣服重复穿,穿破了就缝,如此反反复复,小艾布穿的衣服已经满是补丁了。
黑米对于这个儿子,非常的疼爱,虽然家里很穷,但他却尽己所能,来满足儿子,可是这个可怜的人,也没有什么东西给儿子了,他不能像其他爸爸一样,给儿子提供优渥的物质条件,但是在精神上却能宽慰儿子。黑米小的时候念过几年书,他念书时特别聪明,一学就会,而且还很用功。考试回回靠第一,老师和邻里人都夸他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可奈何家里子女多,吃饭的人多,干活的人又少。终于黑米的爸爸不堪家庭压力,就干脆不让黑米读书了,黑米强忍着泪水,退了学,帮着爸爸扛起了家中的重担,终日在地里忙活,黑米长大后,就讨了个老婆,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没过几年,老婆死了,家里的日子也越过越差。但在以后的日子里,黑米始终没有忘记读书,他从县里买了很多书来读,为此他脑子里装了不少东西。
他常常把读进脑子里的东西编成故事讲给儿子听,小艾米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父亲一天劳作完,从庄稼地里回来,趴在爸爸的背上,给自己讲故事。小艾米知道了很多小伙伴们不知道的事情,常常在老师向他提问的时候,语出惊人。因此老师非常重视小艾布,还让他做了学习委员。
即使小艾布学习成绩优异,颇受老师的青睐。但是也难以消除自己在同伴心目中留下的那副寒酸的样子,同学们常常在吃午饭的时候讥笑他,笑他饭盒里只有几个发硬的馍馍和咸菜,而他们的饭盒里,则是肉,蛋,水果,各种各样的东西。笑他每天穿着一件不知洗了多少次的打满补丁的衣服。小艾布常常一个人在无人处抹眼泪。哭完了,就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家,因为他不想让可怜的爸爸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责备自己,继而伤心的睡不着觉。
小艾布晚上躺在床上,心里仔细琢磨爸爸前天给他讲的上帝的故事,爸爸说,“只要人们虔诚的信仰上帝,向上帝许愿,上帝就会实现自己的愿望”。小艾布暗暗在心里想:“那我也要向上帝许愿,我要许多许多钱,这样就能像其他同学一样,能穿上新衣服,饭盒里装上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这样一来同学们再也不会瞧不起我了”。小艾布越想越激动。他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上帝把钱放进我的抽屉里吧,我会忠诚的做你的仆人”。口中念着,边念边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小艾布怀着期待的心情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起身,忐忑不安的一边慢慢拉抽屉,一边嘴里说着;“钱,我马上就有钱了”。抽屉完全打开了,小艾布看到除了一本皱皱巴巴的,发黄的故事书,什么都没见到,小艾布眼前顿时一片黑暗,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小艾布痛苦的快要发疯了,一边骂上帝,一边抓取故事书,撕成碎片。撕完就瘫倒在地上,绝望的看着天花板。
经此一事,小艾布知道了残酷的生活真相——“世界上根本没有上帝,那都是骗小孩的”。在以后的日子里,小艾布彻底对上帝死心了,他不再从上帝那儿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只能回到现实中来,一如既往的去上学,他对同学们对他的与日俱增的奚落和敌对很是无奈,没有人跟他说话,他就只能自己一个人走,一个人自言自语。
有一次,他在路上走,看到几个不认识的大孩子聚在一起玩着什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小艾布受好奇心的驱使,就想看看他们在玩什么,他不敢走近他们,害怕他们像自己的同学们一样,看到自己寒酸的打扮而嘲笑他,于是他偷偷的站在了距他们不远的一棵树下,他身体微微靠着树,踮起脚,眼睛热切的眺望着正在玩牌的大孩子们。其中有个眼尖的大孩子,发现了站在树下正在偷看的小艾布,他用手戳了戳他的伙伴,示意他们停下,伙伴们停下了正在玩的牌,纷纷往小艾布那边看,小艾布看到他们正往他这儿看,他顿时紧张的,眼皮垂到了膝盖上,最先发现小艾布的那个孩子率先开口了:哎,你躲在那儿干嘛,过来”。小艾布听见有人喊他过来,就踉踉跄跄的跑过来了。
大孩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扯着嗓子问:
“你叫什么名字,谁家的”
“艾布,上村黑米家的”。小艾布支支吾吾的说.
大孩子说:“黑米不晓得,也从来没见过你”。
接着他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又说“不认识,没关系,现在认识了,我们可以交个朋友”。说着他把手搭在了小艾布瘦弱的肩膀上。
把嘴凑到小艾布的耳朵上,神秘的说:“给我当小弟,好不好”,我带你发财”。
说着就晃了晃自己的口袋,口袋里发出钱币的叮当声。
他随即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金币,在小艾布眼前炫耀。
小艾布激动的说出:“钱,钱”
对,没错,就是钱,想要,就当我小弟,我们一起赚钱。
小艾布眼睛里发出一丝贪婪的光,迫不及待的说:“我愿意当你小弟,只要能赚钱”。
大孩子和他的两个同伙知道他们得逞了。满意的笑了。
小艾布和他们结交的第二天,大孩子就告诉小艾布要一起行动了,行动完就能分得一大笔钱了,小艾布欣喜若狂。但他不知道具体行动指的是什么。
等到他们走到一户人家的院门口,小艾布才知道他们所说的行动原来就是偷窃,他不愿意干,想偷偷溜走,但转念一想,同学们的嘲笑,一大袋金币,又看了看自己寒酸的衣服,就跟着大孩子们行动了。
他们偷偷摸摸的一个人踩着另一个人的肩膀翻了进去,小艾比看出他们轻车熟路的,心里开始隐隐害怕了,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只能硬着头皮,踩在了大孩子的肩膀上,他摇摇晃晃,紧张的发抖,但还是在大孩子们的再三催促下,笨拙的翻上了墙,猛一闭眼,就跳了下去,因为瘦小,所以跳下来的时候,动作不大,三个人都成功的翻过墙,跳进了院子里。
大孩子做事谨慎,行动之前,就摸清了这家人今天要出远门,不回来,就撬开了锁,肆无忌惮的溜进了家里,小艾比跟着他们也进去了。
进去之后,他们两个像饿狼般搜寻这家里值钱的东西,风卷残云,手脚麻利的把值钱的首饰,钱财,以及玩具,手表等,通通堆到地上,大孩子看着艾比呆愣愣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就破口大骂:
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快点找值钱的东西啊,找到放到这儿来。
小艾比现在是大孩子的老大,对于老大的命令他不敢不听。
他急忙四处搜寻翻动,走到了阳台边,看到了一个好看的花瓶,他朝花瓶走过去,把手伸进了花瓶口里,忽然他摸到了一沓厚厚的钞票,他又惊又喜,毫不犹豫拿出钞票,交给了大孩子。
大孩子一见到钞票,眼睛里发出一丝灼热的光。
他狂喜,对小艾比说:‘你小子运气太好,这么多钱,我们发了’。
随即对另一个人说:别找了,撤,这么多钱足够我们挥霍了。
三个人悄悄的把地上值钱的东西用布包成包袱,一个人背着,而大孩子则把一沓钞票,装进了自己亲手缝制的上衣最里面的口袋里。三个人跑出了家门,重新翻过了墙,这次小艾比没有再紧张,他比之前轻松自如多了。
他们翻墙逃出来后,就跑到山林,一座隐秘的洞口里,那是大孩子们分赃的地点。大孩子按等值,公正的把偷来的东西平均分成三等分。三个人都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欣喜之余他们又有点战战兢兢。因为这次偷的比以往的都大。
他们分了钱财就各自回家了,小艾布回到家后,发现爸爸还没有从地里回来,就把偷来的钱和东西放到了自己床底下的一个盒子里,他一整天都惴惴不安,但心里又有一丝获得一大笔钱的激动与欣喜。
父亲从地里回来了,小艾布走上前去,抱住了爸爸,爸爸把他高高的举过头顶,转了几圈,他紧张的心情顿时消失了,只有快乐充斥心间。
爸爸把小艾布放下来后,脸色顿时变了,看起来很愤怒的样子,小艾布把脸凑到爸爸的身上,亲了亲爸爸,出于关心,开口问爸爸怎么了:
在离我们家不远的地方,有一户人家,不在家的时候,进了小偷,把值钱的东西都偷了,更要命的是把人家儿子救命的钱都给偷了。那家儿子得了白血病,是人家辛辛苦苦,求爹拜娘借来的,唉,天杀的,救命钱都偷,太缺德了。
小艾布听完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慌了。
黑米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怒。狠狠的敲了一下桌子。
小艾布被父亲愤怒的样子惊呆了,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个样子。
他声音颤抖的问,钱找不回来会怎么样。
黑米叹了一口气,说:能怎么办,没钱就不能做手术,孩子就只能等死呗。
小艾布听到死这个字吓傻了,因为他曾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了病榻上,永远离开了他。
小艾布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不能看着小男孩死去,永远离开他的父母,不,他不能。
最终小艾布战胜了恐惧,向爸爸黑米坦白了自己的罪行。
黑米听完大惊失色,脸唰的一下白了,瘫倒在地上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他冷静下来,让儿子去把偷藏的东西拿出来,小艾布低着头,听话的从房间里把东西放在了爸爸的面前。
爸爸看了看,就重新把包袱扎紧,就要背上包袱往外走,小艾布一把抱住爸爸的双腿,问爸爸去那儿?
爸爸语气坚定的说,‘我去找那两个孩子,把东西都找回来,然后去失主家里,告诉他们东西是我偷的。
小艾布泪如雨下,呜咽的说:爸爸不要啊,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