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间里有一棵树,它静静地望着我。
月光顺着窗户倾泻而下,我躺在窗边陈旧的木头沙发里,上面的棕色油漆早已斑驳。我侧过头,食指轻轻抠着油漆下露出的纹理,任淡淡的月光将我笼住。
一道分界线把我和树分开,它在阴影中静静地望着我,表情模糊。
东边墙侧,只有老式音响柜旁的玻璃渣散落一地,如星光般在暗哑的水泥地面微微闪动。钢琴披着丝滑的绸缎挺立在音响柜对面,无声嘲讽着不再完整的老邻居。
那棵树的身后,遮盖黑白电视机的绣花口布许久未掀开过,就像电视机旁的照片框,扣在桌上,等待尘埃淹没。但树毫不在意,只静静地望着我。
我终于鼓起勇气:妈妈,你和爸爸会离婚吗?
它诧异地直起身来,半晌,嘴角苦涩地一扯,旋即将头一低,不再看我。我背过身,又进入深深浅浅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