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石榴去摘无花果
——缯青
我家门口没有石榴树,有一棵枣树,不过因为道路改建也砍伐了,姥姥家院子里有两棵好大的石榴树,一棵白石榴树,一棵红石榴树。
姥爷姥姥在世的时候,我们每年都会去摘石榴,摘完石榴还会去打枣子,院子南边有一棵比母亲年龄还大的枣树,结出的枣子又大又甜。两棵石榴树上的石榴沉甸甸地歪着头,是姥姥专门为我们留的,我最喜爱白石榴,吃到嘴里,甜到心里每个角落。
那时候,石榴在我们老家是非常常见的,根本不用去集市上买,只是我们家门口没有石榴树。夏天的时候,石榴还没有开花,母亲经常从村里的石榴树上,摘下石榴枝叶上的嫩芽,用清水洗净了,放进玻璃杯中,倒上刚烧开的热水,一阵阵扑鼻的香气,便布满了整个鼻腔。用石榴叶子泡茶,在小时候是很常见的,等我到外地读书工作之后,和别人说起用石榴叶子泡茶时,他们都是用一种惊奇的眼神看着我。而今,回到家里也不会有人会用石榴叶子泡茶了,有时候自己泡上一杯,也没有与我一起喝的人了。
姥姥家的石榴树,从我记事起就已经伫立在院子里了,与院子南边的枣树遥遥相望。母亲有姊妹六人,一个兄弟,每年中秋节,姥姥都要准备六份回礼,不管六个女儿买的礼品有多好,或者是买的礼品有多差,姥姥给的回礼都是一个样子,几个我们自己摘地石榴和用食品袋装好的枣子。不管六个女婿怎么想这件事,姥姥总是这样,直到后来姥姥走了,姥爷也跟着走了,也就没人提起这件事了。现在回想起来,姥姥的这一做法,完全是让六个女儿明白生活中需要地平淡和幸福。
每次从姥姥家离开的时候,总会经过四姨家,四姨和五姨嫁到了同一个地方,五姨也会和我们一起去四姨家里,几个姨妈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四姨。四姨的性格和五姨完全相反,一个娴静温柔,一个泼辣大方。四姨做饭的时候经常要滴几滴香油,我喜欢这种味道,直到现在,每到做饭炒菜的时候,我在有些菜里还会滴几滴香油,菜香飘来,总会有儿时四姨留给我的味道。
四姨家的院子里也有两棵果树,只不过不是石榴,而是无花果。无花果的外表并不是很漂亮,里面的果瓤是由一个个小果实组成的,成熟的无花果,在果实前面总会流出一股蜜一般的汁水,看着就想咬一口。无花果只有到彻底成熟的时候才好吃,想要吃到完全成熟的无花果,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每年到无花果将近成熟的季节,小鸟总是比人勤快,每天都要飞来好多次观察无花果的成熟情况,一旦发觉到了可以吃的程度了,就马上带领真个家族成员飞来,解决掉一批香甜的无花果。为了这件事,四姨专门买了一块纱网,罩在无花果树上,来防止这些会飞的小偷,真是煞费心思。在四姨家一番闲聊之后,天色就已经渐进黄昏了,慢慢地骑着自行车,一家人一路聊着笑着,往家里走去。
直到现在,在我的记忆中,姥姥家的石榴和四姨家的无花果还是那么甜,那么香。母亲说,姥姥最怕的就是孤独,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是她最开心的事情。现在姥姥不在了,母亲也跟着姥姥走了,陪着姥姥在另外的一个轮回里度过余生。如今,当我每次看到家人朋友买石榴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小时候在姥姥家的日子,想起那时候的石榴,想起那时候的无花果,想起那时候的自己。
时光走了,幸福只能回味,一树枣花,一个石榴,半个无花果,还有我记忆中的亲人。
个人简介:
缯青,本名谷佃楠,80后,江苏连云港人,现居青海省。现作品散见于各杂志周刊、报刊。生活是充满诗意的,艺术是生活烦恼之外的快乐,要使劲的向诗意的生活写诗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