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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馨主题】第三期主题写作
“我的发言到此为止，谢谢领导和同事们！最后，我想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快乐！”李凯话音刚落，整个报告厅的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观众席上的荧光棒不停闪动。李凯突然出现了幻觉：他看见自己的老婆，浅笑嫣然，抱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向他走过来。接着，温香软玉入怀，喁喁细语：“亲爱的李先生，谢谢你坚持了下来。余生，我们继续一起走。”
“哇哦”“欧耶”“李凯加油”……
<1>晴天霹雳
助理小蔚敲响总监办公室的门，把一个密封的白色档案袋放在李凯的办公桌上：“李总，您的文件。”
李凯眼睛一直看着电脑上的报表，点了一下头，问：“公司内部的？加急吗？”
“是外部的，邮寄地址显示的是同城。”小蔚恭敬回答。
“好，放在那里。下班了，你早点回家吧！”李凯眼睛依然盯着电脑上的报表。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李总，您也不要太晚。”说完小蔚就轻轻退出了办公室。
过了一会，终于找到数据的异常来源，李凯吁了一口气，后背重重靠在椅子上，指腹轻轻按压着发涩的眼角。胃部隐隐作痛，午饭没吃，但是饱胀感一直在，轻抚着胃部，他心想这周忙完，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不能太不爱惜自己。
李凯一边思索着，一边去拿水杯。目光扫过之处，白色的文件袋，哦，差点把它忘记了。放在水杯上的手移开，拿起文件袋，正反面看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利落地划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一本册子，上面还贴着一张便笺：老同学，请你务必亲自过目，随时致电。
李凯马上坐直了身子，翻开册子，醒目的Logo：维康体检中心。对，半个月前他去例行体检了。他又看了一眼便笺，嘴角不由地弯起一个弧度，吴七这家伙在故弄什么玄虚。
维康体检中心是一家私人体检中心，是李凯大学寝室里老七吴越的夫人开的。吴夫人芳名杜青若，祖辈是杏林中医，家学渊源，她自己修的是医学双博士。出国研修回国后拒绝了市里大医院的聘请，自己经营起体检中心。
杜青若的初衷是用一些先进的医疗设备辅助检查，为越来越多的亚健康人群传播药食同源的观念，希望发扬中医“治未病”的传统。这点很受李凯称赞。
以往公司例行体检有对口医院，今年李凯极力推荐，改在了杜青若的体检中心进行。维康的环境、先进的检查仪器、详细的检查项目，还有体贴周到的服务态度都让同事们赞不绝口。最后集团大老板直接表明态度，双方的长期合作关系正式达成。
借助这样的口碑，维康体检中心在市里火起来了。杜青若确实专业，李凯佩服，他一直想让父母和老婆也来好好做个检查。
一边盘算着时间，一边慢慢翻看着体检报告，突然，李凯的眼睛定住了，“疑似胃癌中期”这几个字的字体迅速扩大。
李凯连忙翻到扉页，名字、年龄、身份证号码都是他本人的，他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看，它们仍然在静静地回望他。李凯捏着册子的手，不受控制地抖起来，带动册子也在不断地抖动。
长期与财务数据打交道养成的缜密思维，让他快速地冷静下来，认真把报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完后，李凯才知道自己目前多个器官部件都有问题，身体状况是很糟糕了。
年轻时，为了学业和事业，李凯只知道奋力拼搏，对自己的身体根本没去爱惜过，还给自己一个理由，拼搏就是要趁年轻！当面对着如生死判书一样的报告时，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是多么严重，简直是愚蠢。
恍惚中，老婆、两个孩子、父母，亲人相处的画面像例会时的PPT一样，不停地在李凯的眼前闪过。他用力地闭上双眼，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无息地淌下来，温度灼痛了脸颊。
胃部忽然传来一阵绞痛，他不得不慢慢地弓起后背，痛感不停加剧，他整个人滚落到了地上。双手按压着胃，双腿蜷缩，卷成一团的他失声痛哭，呜咽哭啼穿透办公室的门，让太阳西沉时最后一抹余晖默然消失。
他才不惑之年，他刚晋升为区域总监，他的家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他从没做过违背良心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
去他妈的看淡生死，谁不想好好活着！
<2>下定决心
差不多二十年没流的眼泪，倾泻而出。情绪失控之下，李凯的胃更如针扎一样的痛。他用手使劲捶打胃部，“让你痛！你要疼，就一次性疼个够吧！”
他趔趄着站起来，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拂到地上，电脑也没放过。噼里啪啦的声音，他听着十分解气。教养让他不会大喊大叫，他就用这种方式。水杯里的水，洇湿了文件，他抬脚用力地在上面碾着。
看也没看地继续扔，“哗啦”，清脆的声音让他的动作一顿。看过去，一家四口的生活照相框，被摔得稀碎。照片上四张笑盈盈的脸，幸福而美好。
他呆愣了一下，大步走过去，小心地捡起照片，用手指一点点划过每一个人，脸上的肌肉隐隐抖动：我还没好好地陪过你们啊！还有以后吗？
摔到角落里的手机发出“嗡嗡”的声音，他不想理会。但是，它不停地叫嚣。李凯自言自语：“好吧，管你是谁，给老子受着。”他看也没看屏幕显示，接通，狠狠地问：“谁？”
对方沉默了一息，“李大，你，还好吧？”
“吴老七？不管你在干什么，现在就给老子滚过来。越快越好！”李凯摁了关机，手机画出了漂亮的弧线，落地。
李凯没有力气了，胃疼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凶猛。他把椅子从混乱中拖过来，坐在上面，双手捂住胃。真他妈的遭罪，等到晚期，就是疼死的吧？那我宁愿选择干脆利落的死法。
吴越和夫人进来的时候，顾不得一室狼藉。因为李凯的样子十分恐怖：猩红的双眼，煞白的脸色，密密的汗珠，完全是一张扭曲的脸。吴越都蒙了，相识二十多年来，老大哪有这样过？
吴夫人反应很快，她厉声吩咐自己的老公：“快把他扶起来，躺在这个沙发上。李凯，你放松点，这是胃痉挛，你吃点东西，我这里有药，可以缓解疼痛，你相信我。”
吴越赶紧照做，李凯觉得自己像一只破布袋子，躺下来，疼痛似乎轻了点，变成间歇性钝钝地疼。吴夫人去洗手间拿来用温水弄湿的毛巾，递给吴越。吴越帮李凯擦洗好，接过夫人递过来的小米粥，一勺一勺地喂他。
软软的米粒，粘稠的米汤，淡淡的米香，小米粥竟然这样好吃。李凯大口地吃着，吃完了一碗以后，不由自主地撑起上身，“再来一碗！”声音粗嘎，耳膜都被刺痛。吴越看了一眼夫人，夫人点了头。
李凯觉得身上渐渐有了力气，胃还是疼，但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了。还是活着的感觉好！
他夺过吴越手里的碗，什么也不顾，稀里呼噜地喝起来。第二碗见底的时候，吴夫人开口了，“你饿得太久了，不能一次性暴饮暴食。你的病因主要就是饮食不规律。”
李凯叹了口气，“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做一个好患者，遵医嘱，配合治疗，一切都有可能。”吴夫人一脸认真，“患者必须调理好心理状态。想想家人。”
吴越心里难受，他默默地收拾着办公室里的凌乱。吴夫人说：“工作肯定要停止的。去医院做一个详细的检查。如果没有扩散到其它脏器，化疗观察。身体条件合适，可以考虑给胃病灶处直接切除。这是有例可循的方法。当然，也是目前最适合你的方法。术后调理，可以中西医结合。”
“如果像你所说这样的乐观，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三个月以后。”
“我的命已经像开在荒野里的车，前方未知，猛踩油门，开过去，或许可以有生机。”李凯平静地说。
“你能这么快想通，让我刮目相看。作为女人，我建议你和你的夫人坦白。有家人的支持，你会更好。”吴夫人摘掉医生的专业面具，带着欣赏和鼓励的目光。
李凯点点头。异地生活，想瞒也不难，但是他们夫妻两个在大城市里一起打拼，生活从无到有，最大的秘诀除了吃苦耐劳，还有彼此坦诚相待。老婆还照顾老人和照看两个孩子，把他的大后方收拾得妥妥帖帖。假如他命该如此，必须要给老婆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3>李凯回家
定好去医院检查的时间，吴夫人把应急的止疼药留下，嘱咐李凯一定要按时吃饭，然后拉着一脸悲戚的吴越走了。
吃了两碗小米粥，李凯状态不错，他约了自己的上属领导，也就是集团的老总。在市里最好的会所，看着体检报告，看着李凯小口地喝着白粥，年龄相差不多的老总潸然泪下。详谈了近两个小时后，两个男人握手，互相抵了抵肩膀，老总说：“等你回来，我的财务总监非你莫属。”李凯觉得自己呕心沥血得到这样的承诺，值了。
李凯返回公司，简单地拾掇下随身用品，没有一丝不舍，大步离开。个人公寓里，他一夜未眠，却不再是因为工作。他想了很多，自己还有多少希望？万一是最坏的结果该怎么办？
路灯的灯光消失，天际的亮色慢慢打在窗帘上，又过了一会，窗帘缝隙间透过来金色，清晰可见尘埃在其中跳跃。李凯的眼睛近乎贪婪地看着这些变化，或许，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
有吴夫人的帮忙，李凯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做完了全部的检查。下午影像报告出来后，吴夫人和医生们做了会诊。其他器官没被波及到，这是最大的幸运。李凯再一次放弃了自己的形象，抱着吴越痛哭流涕。两个大男人的伤心欲绝，让在座的医生们都不忍直视，“早干什去了”的指责怎么也说不出口。谁的肩上都不轻啊！
吴夫人的治疗方案很快做了出来。李凯积极配合，不过他提出回家一趟。吴夫人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还是忍不住说：“你夫人能够过来陪伴，是最好的。”
这一点，李凯没想过。他苦笑了一下，家里的这关，他不知道怎么过呢。当初他来这边工作，老婆金薇既没支持也没反对。自己的父母不想她太辛苦，让她做全职主妇、一家四口在一起生活的话和李凯说了多次，都被李凯驳回了。他了解她，她也了解他。
李凯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孩子上学的学校门口等着孩子放学。他仔细地想了一下，三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来接孩子放学。俩孩子看见爸爸，都开心地尖叫起来，可他还没想好回家该如何开口。
回到家里，孩子围着李凯又跳又蹦，他给检查作业、讲故事。当孩子们问“爸爸以后能不能都这样”时，他的眼泪差点没忍住。
他让母亲晚上煮点小米粥，说想吃得清淡些，母亲高声地应着。父亲坐在一旁，看着他和孩子互动，脸上的表情都是欣慰的。饭桌上，母亲张罗着夹这个那个，全是他喜欢吃的菜。他忍住胃的不适，一点点吃完。他有多久没和家人们一起用饭了？
老婆的嘴角都翘了一个晚上，她帮着母亲收拾厨房、洗衣服，母亲也乐呵个不停。以往她顾着孩子们，这些都是母亲一个人做的。虽然金薇带着疑惑，但是对他的突然回家还是开心的。
他站在阳台上，窗外，冬天的萧瑟增添了悲凉，心被呼呼刮着的西北风吹透了。自己一门心思开车，向前向前，忽略了太多太多。可是人生就是单行道，无法调头，不给他回头看的机会。人之将死，感慨才会这样多起来了吧。“不行，我不能放纵自己的悲观情绪，也不想失去和亲人们朝夕相处的美好。”李凯心里想着。
做好了心理准备，李凯回到房间，发现金薇正襟危坐。他直接坐在对面，金薇开玩笑地问：“犯事了？”他立刻摇头。
“又要长期出差？”“可以休假了？”……他统统摇头。
谁会想到出这样的意外呢？大家都认为或者笃定只有到了一定的年纪，才会生病。病，会等着人们把该做的事情按部就班地做完。而疾病冷漠地看着众人，心里在嘲笑：无知、愚蠢、自以为是！
李凯从口袋里拿出体检报告，递到老婆的手里。金薇还没看完，淡定一下子就龟裂了，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纸上，垂着头，她的手指哆嗦着去擦，越擦越多，影像和字迹模糊一片。
李凯抱住老婆，轻声地说：“我们还会扛过去的。”这一晚上，他们谁都没睡着。相识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零沟通。
<4>最坏打算
早上，他们心有灵犀地带着浅浅的笑，和父母挥手作别，送兴奋的孩子们去上学。李凯默默地把车开到老婆的单位门口，金薇的声音幽幽地传过来，“我该做的绝不含糊，但是，如果你自己半途而废，当逃兵，我不会为你守着这个家。我有权利追求自己的生活。”
“好！”李凯笑中含泪。
按照吴夫人和医院的会诊意见，中西医结合治疗。李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病去如抽丝”。当年为了考CPA、ACCA、CFA，“头悬梁锥刺股”都没这个过程煎熬。
渐渐的，李凯的父母发现不对劲了。
儿媳妇拿着手机在厨房里捣鼓着，成天地做高蛋白的食物。有时候，定闹钟，半夜还要起来做。白天还要上班，儿媳妇显得越来越憔悴。
儿子三不五时地在家里出现，可是，问吃什么，都让做小米粥，而且，也是一脸的疲惫。他老婆做的，一口不剩地吃光。还有酸掉牙的水果，说是补充维生素C。
孩子们觑着大人的脸色，笑笑闹闹都没有了。家里的气氛，用阴云密布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老两口寻忖着，肯定是出问题了。趁着儿媳妇不在眼前，追问儿子，儿子说没事。加重老人怀疑的是有一天晚上金薇居然夜不归宿，而且一个电话都没打，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李母带着早饭去金薇单位，却被告知儿媳妇已经辞职了一个月！
回到家以后，李母气得血压都高了。小夫妻两个到底是怎么了？李母直接打电话给儿子，语重心长地表示事业重要，家庭也不能放弃，细数了儿媳妇的好处、孙子孙女的可心，最后质问儿子是不是有了其他想法。李父抢过话筒，大声斥责儿子，如果他敢胡作非为，就断绝关系，把他扫地出门。老两口的话在病房里回响，看着金薇这么多天才展露的笑脸，李凯哭笑不得。
吴夫人过来看李凯的检查报告，和金薇在走廊上相遇了。吴越说过李凯夫妻二人的奋斗经历，吴夫人从心里是敬佩金薇的。单单一个异地生活，对女人来说就十分不易。但是这个冷美人不好相处，听说，她还让李凯签了离婚协议书，真是无法理解。
擦肩而过的时候，吴夫人说：“李凯的各项指标都不错。春节后，就可以安排手术了，比我预想的早了一个月。他一定能够痊愈的！”声音里打抱不平的语气，让金薇笑了。
“谢谢你！到时候让李凯送锦旗给医院，或者对医生们感谢一下？”
“你！”懂养生的吴夫人第一次被挑衅到失态，气得脸色发白，戴着的医生胸卡都不停地颤动。
金薇不觉得自己过分，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真实的自己，更没必要不停地说“其实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人们只会愿意看到他们希望看到的。
回到家里，金薇发现自己的父母竟然不告而来。她的心里一紧，一些压制着的情绪蠢蠢欲动。她站在那里，接受着四位老人的目光审视，公公婆婆的愧疚，父亲母亲的疑惑。最后，先发声的还是自己的父亲。
“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父亲指着茶几说，语气越平静，怒气就越大。她和父亲一样。
向前走了两步，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哎，不应该放在家里的。茶几上赫然是李凯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有家庭经济情况的记录和银行卡。他们俩到底有多少家底，不算不知道，算了吓一跳。用流行的话说，躺平是没问题的。但是代价……，金薇一下子破防了。
“孩子，别哭，你说是不是李凯他在外边有……”婆婆着急地问。
“不是！李凯他，他……”话未说完，门被大力地打开了，李凯满头大汗地冲进来，小心翼翼地擦着金薇的泪水。
“确实是我的问题，我生重病了。”李凯的心里蓦地轻松了。
<5>春天来了
“你们这两个孩子！这么大的事，还想瞒着我们？”李母的手高高地举起来，晃了又晃，没舍得落在儿子身上，啪地打在自己的脸上，泪水糊了满脸。
“小薇，你做得对，我支持你。这个混蛋万一，你就是我们老李家的姑娘，我们支持你去找自己的幸福，过自己的日子。”李父的眼眶红红的。
“亲家，消消气。李凯，坐下，坐下。”金薇的母亲擦擦眼泪，拉过李母的手，“听孩子的意思，胃溃疡的地方切除掉，人就没事了。手术肯定能成功。咱们不能慌啊！那不就真坐实了只能给孩子们添乱？”
这边的“兵荒马乱”刚结束，房间的门被重重地摔了一下，两个孩子哭着跑了出来，抱着李凯不松手，“我要爸爸”“我要爸爸”的二重唱循环不停。金薇大喊了一声“都不许哭”，客厅一下子静了，孩子们抽抽嗒嗒的。
“今天已经跟医院预约了做手术的时间，大年初八。日子吉利，我肯定没事。我错了，不应该不拿身体当回事。以后，更不会了，请爸爸妈妈相信我，我还要和小薇过钻石婚呢。”李凯深情地看着金薇。
“还有我。”两个孩子一同说。
李凯摸着儿女的头，“一定得有你们！爸爸谢谢你们的勇敢。”
眼瞅着快过春节了，金家父母干脆留了下来。年，就在大家各怀心思中，热热闹闹地过完了。初七，假期结束。李凯要做一次详细的检查，也是确定手术方案的决定性检查。
头天晚上，夫妻两个紧紧相拥在一起。“尽人事，听天命。”李凯说：“你不要多想。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金薇什么也没说，送上了一个深深的吻。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李凯和金薇要走。四位老人和两个孩子什么也不说，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越送越远，最后一起来到了医院。
医生和护士来了一拨又一拨，这下子，四位老人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等到李凯进去检查，金薇轻描淡写地说要确定癌细胞是否转移，必须要严格检查，这也是对病人负责任。两位母亲吓傻了，两位父亲的脸色铁青，这两个孩子！一股浓浓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人老了，想得不周到了。金父直接呵斥自己的女儿，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自己的女儿一言不发。
捱到检查结束，吴夫人最先出来，主动抱住金薇：“我误会你了。你比他坚强！他的身体体征都非常好，手术很快就可以进行。”
金薇觉得身上暖暖的，回抱了吴夫人，“谢谢你，杜医生。”
已经全麻的李凯躺在病人转运床上被推进手术室。手术室的门慢慢合拢，门顶的红色灯提示着：手术正在进行中。
李凯手术后，身体恢复情况良好。金薇每次到医院，有空会站在医院走廊的窗户旁边，快到二月份了，窗外的树桠能看见点点的绿色。冬天终于过去了，春天已经来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