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本质是一种无意识的原始冲动和本能欲望。
——弗洛伊德
让人破防的《奥本海默》于8月30日登陆中国大银幕,破防镜头颇为香艳,在一张晃晃悠悠的美式牙床上,奥本海默与美女翻云覆雨,美女忙里偷闲,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薄伽梵歌》,翻开书页,用纤纤玉指指着一段文字,让奥本海默念给她听。
奥本海默念道:我是死神,世界的毁灭者。
这一阙性与死之歌,在影片高潮处得到呼应,原子弹试爆成功后,天崩地裂、乱石穿空之际,奥本海默想到当日缠绵床榻情形,伴随着现实中蘑菇云冉冉升起的风雨凄迷和性幻想中男来女往的香汗淋漓,那个声音再次滴入脑髓——我是死神,世界的毁灭者。
让辽北狠人范德彪崇拜的大师级性学家弗洛伊德提出了两个影响人类至深的概念——性本能和死本能,弗洛伊德认为,人类的全部行为都是围绕着性与死而展开。
奥本海默就是个典型的性情中人。
这哥们在投入秘密生产原子弹的“曼哈顿计划”之前,就与“人妻”凯蒂频繁偷情打得火热,奥本海默成为原子弹项目负责人后,美国军方与之配合,在原本是一片沙漠的新墨西哥州建起一座专为核试验而生的城市——洛斯阿拉莫斯。
奥本海默呼朋唤友,招揽了大批科学怪人,带家眷来此,秘密研发原子弹。带家眷这个细节值得玩味,制造原子弹是个累活儿,必须有“性”方面的疏导,否则原子弹没爆,这些科学家先被“憋”爆了。
始作俑者奥本海默就带着情人凯蒂,只不过此时凯蒂已离婚,改嫁奥本海默,二人成了合法夫妻,新婚之夜,两个新人,一对旧物。
嫁给奥本海默之前,凯蒂已怀了奥的孩子,在新墨西哥州制造原子弹的激情岁月里,二人想必也没闲着,因为当两颗原子弹造出来时,他们已“制造”了至少三个孩子。
其他科学家也不甘落后,大力促生产,原子弹大功告成之日,洛斯阿拉莫斯多了乌泱泱一片嗷嗷待哺的新生儿。
这伙人造原子弹,其实是冒着毁灭全人类的风险的,造原子弹之初,奥本海默等人拿不准引爆原子弹时,其内部的“链式反应”是否会无限循环,乃至摧毁整个地球,为了保险起见,奥本海默咨询了爱因斯坦,最后得出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结论——因引爆原子弹而毁灭地球的可能性很小,小到什么程度?无限接近于0。
虽无限接近于0,但并不是0,也就是说从理论上讲,原子弹试爆时,地球是有可能被毁灭的。为此,奥本海默还跟另一个科学家打了一个10美元的赌,赌的是试爆过后,地球是否还健在。
虽完成了组织交代的任务,地球也还健在,但奥本海默却因“性本能”吃了大苦头
文章开头那个与奥本海默缠绵床榻、念死神之诗的女人名叫琼,是美国共产党员,当奥本海默在新墨西哥州搞原子弹时,抽空也会搞点别的,时不时与琼相约快捷酒店谈人生谈哲学啥的。
如此一来,搞得FBI高度紧张。FBI觉得琼这小妮子极可能是苏联间谍,接近奥本海默是为了使美人计,刺探关于原子弹的机密,遂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路监视监听,FBI记得当天旅馆的门牌,记得笑着离开的神态,以至于多年后奥本海默坐上被告席,当听到秘密警察记录的开房细节时,犹似当众被扒光衣服,这一幕,诺兰在电影中用“未曾开言先光腚”的影像语言进行了完美阐释。1944年1月,琼“自杀”身亡,为两人这段性与死的孽缘画上了死不瞑目的句号。FBI自以为得计,消弭了来自苏联间谍的威胁,其实是白费功夫。
原子弹试爆成功后,在1945年波茨坦会议期间的一次酒会上,杜鲁门和斯大林一番觥筹交错,上演攻心计,杜鲁门看似不经意地说,我们搞了个破坏力惊人的武器,准备让小日本喝一壶。斯大林听罢,装作喝大,打了个哈哈,说那很好啊。
二人各怀心事,没聊几句,浅尝辄止。
会后,丘吉尔问杜鲁门,老杜,什么情况?
杜鲁门说,斯大林一个问题都没问。
二人相视一笑,以为守住了核秘密。
事实是,这几年苏联间谍克劳斯一直藏身于洛斯阿拉莫斯,不断向苏联提供关于原子弹的情报,而所谓的美女间谍琼只是个转移FBI注意力的靶子,当FBI的大老爷们津津有味地窃听奥本海默和琼开房时风光旖旎的私人对话时,那边厢克劳斯已经将关键情报输入苏联。
在距离莫斯科不远的波多利斯克市,一个绝密的核武器研究所拔地而起,那里有一个苏联版的奥本海默——核物理学家库尔恰托夫。
奥本海默一边搞着风流韵事一边干着国家大事,代表爱欲的丰胸美腿叠加象征死亡的冰冷核弹让这个心思敏感的科学家灵感爆棚,过度投入精力让奥本海默瘦成一道闪电,而在原子弹爆炸带来的巨大伤亡造成的愧疚感和让原子弹成功在日本爆破以结束旷日持久战争的个人雄心之间的进退失据则让瘦成一道闪电的奥本海默犹如一个精神上的自渎者。
奥本海默的搭档格罗夫斯中将则完全没有什么道德压力,这个角色在电影中由马特·呆萌主演,在历史上,格罗夫斯在原子弹试爆成功后,大为兴奋,彻夜不眠,拟了个在1945年年内向日本投掷23颗原子弹的投弹计划。
奥本海默作为犹太人,他“理想的轰炸目标”其实是德国。何况希特勒还曾抢了他的风头,在奥本海默的一篇重要论文于1939年9月1日发表当日,正当研究所的同事们向他祝贺准备去喝一杯顺便搭讪女孩时,他们在报纸上看到了一条当日新闻——希特勒闪电袭击波兰,瞬间性趣全无。可惜,等原子弹造好,德国也投降了,奥本海默难免意难平,好在此时日本还在顽抗,给了原子弹以用武之地。
对于是否向日本丢原子弹,美国“曼哈顿计划”的高层人士意见并不统一,当时有如下几个备选方案。
选项一,照会日本人,向其说明原子弹的威力,并邀请他们莅临试爆现场,观摩原子弹的威力,迫使其投降。
选项二,向日本丢原子弹,但在丢之前,通知当地民众撤离,务求伤亡减到最小。
选项三,不通知,直接投。
当时有不少人支持前两个选项,奥本海默则力排众议,主张第三个选项,理由是——日本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一方面是奥本海默把握住了日本人菊与刀的民族性格,另一方面也是期望自己一手炮制的原子弹能在全世界面前好好亮个相,完成他在床第之间朗诵的那句谶语——我是死神,世界的毁灭者。
好死不死,就在美国人扔与不扔的两可之间的前后脚,日本军方出台了“一亿玉碎”的决战方案,要让日本男女老幼齐上阵,用弓箭甚至是用竹竿作战至最后一人。如此一来,美国人卸下了道德包袱,向日本丢原子弹,造成有限伤亡,其实是在“打救”日本,是杀人手段,菩萨心肠。
两颗原子弹丢过之后,日本成为世界上唯一尝过原子弹的国家,并在未来的半个多世纪,“炸”出了一系列以核爆为主题的文学、影视、漫画作品,如哥斯拉,阿童木,千与千寻等等。在日本“核爆文学”《黑雨》中,有一段对蘑菇云的描写:
蘑菇云比起蘑菇来更像是水母的模样,比起水母来更有动物的活气,脚儿一颤一颤地朝着东南方漫卷而来,这水母边跑还边变换着头的颜色,红的,紫的,蓝的,绿的,像烧开了的沸水一般,身子中段还不断往外喷涌着,蔓延着,似乎永无止境。
在关于核爆的影视中,一些日本B级片将“性本能”与“死本能”相结合,创造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变态效果,如在《蘑菇人玛坦戈》里,水野久美嫣然一笑,舔食毒蘑菇的镜头散发出一种妖艳气息。
日本战败后,联合国将比基尼环礁交由美国托管,美国将这个地方变成了核弹试验场,试爆了两千多次,三点式的“比基尼泳装”,其名称即来自比基尼试爆核弹。
1946年,设计师里尔德公开展示了自己最新的设计作品——世界上最小的泳衣,可以最大尺度凸显女性凹凸有致的身材。就在三点式泳衣推出的几天前,美军刚在比基尼岛上进行了原子弹爆炸试验,为了蹭热度,推销泳衣,里尔德遂将这款清凉性感的产品称作——比基尼泳装。
无论是玛坦戈还是比基尼,都可归为“性与死”的范畴。
而诺兰这部正热映的《奥本海默》其实就是一曲“性与死之歌”,看似说的是关于奥本海默和原子弹诞生的历史,其实它真正刻画的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同时又以奥本海默这个“原子弹之父”在麦卡锡时代被迫害的遭遇,传达出了这样一个理念——意识形态猛于原子弹。
电影中有多不胜数的细节,都是在有意地紧紧扣住“性”与“死”的潜在主题,比如影片结尾,小罗伯特唐尼饰演的原子能委员会主席施特劳斯之所以没能将奥本海默彻底“斗臭”,就是因为在关键时刻,有个年轻的议员帮了奥本海默一把,这个年轻议员的名字叫——约翰·肯尼迪。
约翰·肯尼迪,美国第35任总统,跟奥本海默一样,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只不过下场更惨,最后遇刺身亡。
又一个“性与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