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悲歌与赞曲——《活着》

《活着》

一.  “活着”

    《活着》讲述了一个老人福贵历经苦难的一生:曾经他是一位地主家的浪荡少爷,但因为好赌,抗战后输光了家里的一百亩地,其父亲因此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从粪缸上掉下来,死了。一年后,他在去为重病的母亲找医生的路上,又被国民党抓去做了壮丁,经历了上战场的恐惧与被围困的饥饿,等到解放后回家,女儿已成了哑巴,母亲也早已病死了。然后是数年的大饥荒,为了让儿子念得起书,他甚至送走过女儿,可是在学校的儿子有庆,却因为医生为了救县长的女人对他抽血过多,也死了。女儿凤霞本嫁给了城里当搬运工的二喜,出嫁之日风光一时,可在一年之后还是死于难产。三个月后,妻子家珍死于困扰她多年的软骨病。四年后,女婿二喜死于工地中的意外事故。又过了三年,外孙苦根吃豆子给撑死了。一场场死亡接踵而至,这其中既有人祸(父亲的死、儿子有庆的死),也有病害(母亲的死、妻子家珍的死、女儿风霞的死),更有离奇的意外死亡(女婿二喜的死、外孙苦根的死),生命在各种死亡面前变得异常脆弱。

      然而,不仅仅是亲人一个个的死亡带来的打击,时代造成的苦难也从没有把他放过。首先是骤然从个出身富裕、颐指气使、骄横跋扈的地主少爷,变成了一贫如洗的租种着原属于自己的五亩土地的佃农(即使他不输光家产,时代也将改变其身份地位);紧接着是莫名其妙地被国民党抓去做壮丁上了战场;大饥荒时他们连儿子的羊都保不住;大跃进的时候因为村长一句话又把全村的锅砸了;新中国的医生要救新中国的县长夫人,就让儿子死于非命;恳昧的村民对女儿的残疾和嫁不出去也不断地嘲弄取笑;直到福贵成了孤赛老人,却依旧要买牛耕田,苦难地生活。

余华


二.复杂的“活着”

      余华是给中国当代文学带来了真正变化的少数几个作家之一。这种变化突出表现为,他对人和世界本身的独特理解,为我们敞开了一个崭新的视野。当然也不能忘记余华小说在结构、语言和叙述上的探索——“为内心的写作而写作”的结构,“单纯而简洁的叙述。”“质朴而沉着的语言”……正是有了这样一种内在的自觉,余华的写作获得广阔的自由。与同时代一些作家的作品拥有更持久的生命力。

      人和世界是他作品的基本母题,作品中人的命运和精神问题一次次被尖锐地标示了出来。余华往往用极端冷漠的笔调,述写人的欲望、精神、历史、文3化的内在结构。《活着》正是通过一名叫富贵的老人对其苦难一生的叙述,讲述人如何去承受巨大的苦难,讲述了绝望的不存在,讲述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呈现作者对人和世界的独特审美关照。

余华


三.“活着”哲学

      余华笔下的福贵及身边的人们,作为社会最底层的农民,仅仅是“活着”。他们感知苦难,却无意识到苦难的本质;他们仅仅是承受苦难,而并不是面对苦难;他们体验着苦难,却认可命运无法改变;他们忍受苦难,却仍坚信“好死不如赖活着”,觉得人只要活着,什么都好。摇贵的母亲在安慰福贵时对他说:“人只要活得高兴,穷也不怕”;逃兵老全在枪林弹雨的夜晚里也对他说,“只要想到自己不死,就死不了”;他在劝春生不要轻生的时候又说,“你该好好活着”;他一个人抚养唯一的亲人苦根时,尽管苦,可是“有了苦根,人活着就有劲头”。当忍受成为了一种民族性格,他们便理所当然地将苦难作为”活着”的一部分去接受,并因此反而平和、乐观起来(从第一章中老人福贵唱的两段歌谣可见),最终也让历经磨难的生命变得无比坚韧。至于这样坚韧的活着到底为了什么?活着,只是为了活着。就如余华在《活着》的序言中说:“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活着是对生命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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