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女子
厂子里有一个年近五十的女子,暂且叫她绘吧,体态丰腴,面容姣好,穿着一件黑色的中长风衣,下面是一条箍的紧绷绷的皮裤,脚上一双齐膝盖的擦得纤尘不染的皮靴,脸上浓妆艳抹的,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她本来在厂档案室做了二十多年,因为丢失了某个员工的重要档案,新来的厂长一怒之下把她安排在厂门口看大门,成了一名女保安,负责进进出出的人测体温车辆登记这些琐碎且无聊的事情。有些人替她不值,可她不服从分配就只能辞职,她又离了婚,还有一个十岁的儿子需要养,一个房子需要还贷,她无路可退。
她本来是不幸的,襁褓之中被丢弃在大街上,被养父母抱回来抚养。养父母都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母亲是医院的药剂师,性格温和,父亲是小镇的副镇长,仪表堂堂,可是他们没有孩子。她就成了他们手心里的宝,上初中的时候,她就不好好念书,和街上的痞子混在一起,勉强读了个技校,她死活也要跟痞子中的一个叫俊的结婚,这个男生长相潇洒,家境一般。而是镇长的千金,镇上许多富家公子哥,还有新入职的公务员都看中了她,纷纷托人说媒,她那是身材适中,长相圆润,加上一头卷发,活脱脱一个瓷娃娃。父母坚决反对她和俊交往,威胁她如果不听话,就断绝关系。她不听,反正依靠父亲关系她也如愿以偿地进了当地效益最好的厂子,成了一名正式工了。
她和俊仓促地结了婚,五个月后生下个女儿。婆婆嫌弃她生了个女儿,不给她带孩子,俊没有工作,成天在外面混,不回家,母亲心疼她,有空就去帮她带孩子。关系慢慢地修复了,父母原谅了她,毕竟她是他们一手带大的。俊看有钱的丈母娘回心转意了,就天天在绘耳边说,要买个出租进城里载客挣钱。绘小心翼翼地说了。母亲拿出了一大笔钱帮俊买了一辆的士。俊更是难得回家了,借口生意好,可是并没有钱拿回家。
一天绘跑去看他,也真是巧,她在公共汽车上 ,路过红绿灯时,亲眼看见俊在车上和一个黄头发女的又是搂又是亲。她气炸了。拼命拍车玻璃要下车,在红灯的间隙里,她和俊扭打在大马路上。那个女的一溜烟跑了。这一段婚姻就此划了句号。女儿留给了俊。
她又认识了一个妻子服毒自杀的无业青年桑。很快又奉子成婚了,生了一个肥头大耳的儿子。可是她已经混得不成样子了,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仿佛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把儿子扔给退休的母亲带。有一次她和一个男的被桑堵在了家里,男的被打得满地找牙,桑羞辱她,脱光了她衣服让她站在大街上。还是邻居看她可怜丢给她衣服遮羞,并且留她进屋里。她打怕了,只好离婚,儿子留给了她。桑说要儿子像吸血虫一样吸干她的钱,省得她给不三不四的男人花。
她一个月也就四千多,自己的买的一套房子还在分期付款,一月得还三千呢。她父亲死了一年了,她知道母亲一辈子省吃俭用有不少的钱,房子一套,可是她伤透了母亲的心,丢尽了母亲的脸,她的钱将来给不给她,还不不一定呢,而且母亲的几个侄女也是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块肥肉,更恨她烂泥扶不上墙,几乎不跟她来往。
她现在还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她还可以像个秋天的蚂蚱蹦哒一些时候,她终究一天会红颜老去,她觉得男人都靠不住,可是她又离不开这些男人。
她不再考虑跟那个人结婚了,她不想一棵树上拴死。她要自由。她有时候也想将来她的儿女长大了,会这么想这么一个及时行乐的母亲呢,会不会也觉得她不配做一个母亲呢?会不会觉得她真傻,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