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对别人说,此生最幸运的莫过于有三个姐姐。
很明显,我是超生的。再那个变态的计划生育时代,我和三姐的出生给家里带来的很大的压力。以至于我初三接近高考才上户,终于结束了黑户的经历。黑户有个好处,就是改名字没那么麻烦,我可以在小学把自己的名字改成自己喜欢的字,也可以把民族随便在我爸妈的民族之间切换。
三个姐姐中,被二姐欺负的最多,经常抢我的东西,为此跟我打了好几架。一年级的时候,有次大打出手,一直从镇上相爱相杀五公里到了家里。回家后,分别从妈妈那里领了几鞭子后晚上又凑到一起睡觉去了。
大姐也欺负我,无论打柴,放牛都得叫上我。好几次把我从床上拧起来,耳朵生疼。有次带我去田里除草,几乎田和我一样高,没几下我就整个人钻进来田里,出来时全身泥浆,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家里平时分工协作,责任非常明确。爸妈白天干农活,大姐在家里做好香喷喷的饭菜,二姐负责每天的柴火,三姐负责打猪草喂猪,而我负责放牛和收拾牛圈。
春忙或者秋忙的时候就会大部队一起帮忙播种收割,一家六口,走在路上气势磅礴,其他活也帮忙完成。这里,我得强调我的工作重要性,我必须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收拾牛圈,因为农村牛圈还是我们的公厕,而牛是最重要的劳动工具。
当然,没有大姐二姐我们就得饿肚子,没有三姐我们就没肉吃。几乎四姊妹缺一不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后来大姐出嫁了,做饭的活落在了二姐上,三姐还是喂猪,我还是放牛,大家一起拾柴。再后来二姐也出嫁了,三姐做饭,我放牛,大家一起拾柴喂猪。大姐做的饭最好吃,偶尔还会偷偷给我煮个鸡蛋,然后悄悄给我。二姐,三姐手艺也不差,三姐炒的土豆片那是我家一绝,我一个人可以吃下一大碗。
大姐出嫁后,每次见面都给我零花钱,五块三块二块,陪我度过了小学初中。我也经常去帮她带小孩,做舅舅的感觉真好。在她眼里可能我还是孩子吧,每次给小孩吃的东西都要给我备一份。
二姐给我买了手机,送我了一块手表,我知道,这是她打工的积蓄来的非常不容易。二姐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第一次出门拿着几十块钱路费就出去了。我们都很担心她,也很想她,打雷时就没人陪我说话了。那时候村里没电话,等了好久,终于可以联系她了,我们全家跑到镇上给她打电话。等待接电话的时间焦急而漫长,轮到我时,一声二姐,然后就哽咽的说不出话了。
三姐除了是我姐姐,还是我同班同学。别人都说,三姐是为了照顾我留级了,我们每天进同样的教师做同样的作业,自然关系更近。有次被老师罚抄作业,我和她活生生的把少年闰土抄了十遍,熬夜熬了通宵。当然,中间我大姐帮我抄了一遍。
小时侯我不太会走路,只要下雨就会弄的一身泥巴。我很崇拜我三姐,她那闲庭信步走得再远身上都是干净的。我也经常摔跤,每次三姐书包里都要给我带很多纸,就是为了我摔后擦干净。
现在,三个姐姐都已出嫁。能见到的次数屈指可数,我时常会想起她们。每年大年初一,我们会围在一起长聊,说说一年经历的事,八卦身边的男男女女,回忆年轻时的欢笑。还是那个规矩,大姐在家大姐做饭,大姐不在家二姐做,二姐不在家三姐做,三姐不在家才轮到我。
三个姐姐分别比我大八岁,四岁,两岁,分工不同,爱却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