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下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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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晚间十一点,这会五阳中学506室宿舍里的同学都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只有王希例外。

听着周围这些均匀的呼吸声,看着手表的分针慢慢到达了约定的时间,躺在被窝里的王希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焦急的心理,赶紧掀开被子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揣上父亲下午送来的零花钱,像做贼一样下床穿鞋,蹑手蹑脚朝宿舍门口走,然后轻轻地掩上门,消失在光线昏暗的楼道中。

一路上王希精神高度集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被生活老师发现踪迹,这一旦被发现,被通报,那就麻烦了。

所幸,一路顺当,很快他就来到他和外班几个孩子自己研发的“出校神口”。

这里是在学校的后方,没有值班保安室,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天梯”。

五阳中学跟其它学校一样,周围有着厚重高耸的围墙。

围墙把这些纯真的孩子和外面纷杂的世界隔开,可是,就如门锁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一般,总有一些不听话的孩子能在这围墙上发现另类玄机,想去窥探外面的世界。

你瞧,王希这会在同伴热切的眼光中嗖嗖嗖地爬上了离墙边三米远的一颗树。顺着左边的树枝往外爬,然后顺势一遛,他的长腿长脚就到达了围墙顶端。

正当他要伸手去拉同伴时,眼睛往外瞥了一眼。这一眼,吓了他一跳,墙角下好像蜷缩着一个人。

他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同伴。

“是讨口的还是疯子?”其中一个胖胖的男孩把双手拢在嘴边,轻声询问道。

要是讨口的,即便吓醒了也没事,人家不会多言多语;要是疯子,那就麻烦了,说不好会把他揍一顿。

2

为了确定一下对方的身份,王希把身子尽量往下探,借着路边昏黄的灯光,渐渐看清了对方的打扮和样子。

不看不打紧,一看吓得王希血色全无,脸色白的像一张纸一般。

他马上站起来,双手攀上树枝,两腿一缩,几下就转移到主干上,顺着主干溜下来,捂着胸口,低着头,完全没有听见同伴的低声呼喊,慌里慌张,像兔子一样窜回了宿舍。

从这以后,王希再也没有夜间逃出校门去网吧打游戏,而是每天认真学习,渐渐成了班里的优秀学生。

很多人都说,王希那晚肯定是撞见鬼了,才让他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在高中毕业聚餐时,班主任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问起王希,那晚究竟看到了什么?

王希的眼底立马泛起了水光,哽咽道:“我看到了那天下午从乡下赶来给自己送米面和零花钱的父亲。”

班主任一听,当场也愣住了,缓过神之后,拍着王希宽阔的肩膀,意味深长道:“长大一定要好好孝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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