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论语》009:人伦德行为本,学习读书为末

原文: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子夏曰】子夏,孔子的学生,姓卜,名商。

【贤贤易色】“贤贤”,前一个“贤”是动词,后一个“贤”是名词,“贤贤”,就是尊重贤德。“易色”,有两种解释,主流的解释,如朱嘉、张居正,都将“易”解释为“移”,替换的意思,则“贤贤易色”的意思是,以敬重贤德的心,来替代喜好美色之心。还有一个解释是:“易”,是平易,不重视。贤贤易色,是指对自己的妻子,重贤德,而不重容貌。因为下文是讲对父母,对君王,对朋友,都是讲人伦(人伦,指人与人礼教所规定的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及各种尊卑长幼关系)。所以第一句先讲对妻子,比较具体,也是由近及远,层层递进。


易,会意字。像双手持器(有手柄)向另一器(无手柄)倾注液体之形。该字构形的发展可以分为繁简二系。繁系包括图1-图5各形,其通行时间为商代到西周,其中图2(省去双手形)、图3 (省去双手形及有鋬器之圈足形)、图4 (省去双手形及无鋬器形)各形是图1逐步简化的结果,而图5则是图1的直接继承,只是双手的位置放在两器的正下方,与初文放在有柄之器下者有所不同。简系包括图6- 图12各形,其存在时间为商代至今。其中图6或图7形应看成由图4形所代表的有柄之器经过截除性简化而形成的,即截取器形中靠近鋬的部分和器中的液体,而省去其他部分。图12则是简系中为追求美观而有意繁化的结果。易字本义当为倾注(此义不见于文献,而表示注水器的匜字可能是其同源词)

这两种解释,我认为可以作一个结合,第一种解释,是“易”为“移”,替换的意思,是德与色的关系的替换,这里“移”是替换,移也没有这个意思呀,我认为移植,更为贴切一些。第二种解释,说是指妻子,重妻子的德行不重视她的容貌。我觉得可以结合,孔子讲“好德如好色”,请注意,是如,孔子没有说,要替换或者要重视谁而轻视谁。王阳明启发学生探求自我的时候经常说:“如好好色,如恶恶臭。”就像看见美色就喜欢、闻到恶臭就恶心一样,都是自然而分明的反应。人对美色的喜欢是天生的,本能反应,那个人不想娶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所以我认为这里的“易”,可以用易的本意:倾注来解释,也可以解释为移植,而其所指为妻子。把对妻子美色这样本能的爱,倾注(移植)到对妻子贤德的爱。这符合事情演变的规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本能,不能改变,娶一个漂亮的妻子(自己认为漂亮的妻子),是每个人本能的追求,遵照自己的内心,最后我们也要,把对妻子美色的本能的爱,倾注到对妻子的德行的爱。因为在漂亮的妻子,也会慢慢变老,失去美色,而正常的社会学规律来看,最后到老的,还是对妻子德行的爱。如果不这样倾注或者移植,那么就会有出轨,包养小三,甚至抛弃。

【事父母能竭其力】,孝敬父母,不遗余力。

【事君能致其身】,“致其身”,就是把自己这一百多斤交出去了,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再麻烦,再艰巨,也不退缩;再患难,再危险,也不逃避。这里的君,可以类比为事业、信仰、理想、志向,我们为了自己的志向,把自己这一百多斤全交出去。

【与朋友交,言而有信】,和朋友交往,守信用。这是与朋友交往的根本,网上毒鸡汤说,千万不要给朋友借钱,我反其道行之,我借给朋友钱,我借朋友钱。但是我坚持要讲一个规矩,说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一分一秒过了,就是失信于人,或者失信于我。首先,我自己做到不失信于人,其次他人失信于我,绝无第三次机会。此生不再共事。比如,我一个族中比较近的堂弟,人品不好,有困难时,向我借钱,我于事前交代好规矩,他是满口答应,我见最后一天,丝毫没有动静,便给予提醒,但是其人直接不接我电话。约定时间过了之后,我就直接上门要账,我的宗旨是要钱不要脸。你都失信于我了,那你就被要脸了。闹的挺不愉快的,家里人都说我做的太极端。我只回了一句话,他还会找我借钱,后来真如我所料,因为他没有信用,没人借他,只有我借给他,我又借给了他,不想还是不守信,依然如第一样要钱。且至此之后,再借钱直接直言,你没有信用,我不借给你。

【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一个人如果能做到以上四件,他虽自谦说他没学习过,没什么学问,我也说他已经有学问了。

《大学》中说,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这一篇和上一篇,讲的是一个道理,人伦德行为本,读书学习为末。《论语》第一篇《学而》,讲学习,但孔子反反复复讲你别着急读书学习,而是要读生活,读事,读人伦之本,读日用常行。人伦德行是本、是厚,读书学习是末、是薄。若有那厚本,则应事接物,自然无不恰当。若自以为读过很多书,却不过是浅薄之人,那就舍本逐末了。

想想我们生活中,就有一些学历不高,似乎读书不多,但成就很大的人。听了子夏的话,你就知道,人家那才叫有学问。不是读书多就有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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