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情深 老家中原
无论走多远 家乡总是我们最温暖的牵挂
原创杨国行 2023-08-22 00:02 首发公号乡土中原于河南郑州 文责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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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来多健忘,丢三落四忘东西的,拿着手机找手机,掂着钥匙找钥匙。有次加班到晚上八点多,还真找不到家了!心里那个害怕呀!
常言说家是人心灵的港湾,身无容所算了,脆弱的小心灵总得有处安置吧。是不是老年痴呆的前奏的想法让我犹如惊弓之鸟。
闲暇时,我就尽力拼接记忆,回忆倒也如儿时上学时必经的小河,不疾不徐的铺开来。想起小时候走亲戚的事儿,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能是我十一岁的那一年,在经过那年秋天在宽阔的麦场里的经典式摔倒了再爬起来的苦训,到冬天时我已基本上算是会歪歪扭扭地骑自行车了。
那时候的自行车都是笨重的飞鸽、永久牌的加重自行车,前面有横杠,骑车都是得搭腿从后面骑上去。初学骑车时的平衡可难把握了。我记得每次摔倒,最担心的倒不是自己的皮肤磕蹭,而是担心把父亲往返学校教书的爱骑摔坏,爬起来时都要先看一下车子出问题没有。
我最先学会的一项简单修理技能就是把扭偏的车把复位。无数次的实际操作,让我对这项把前轮卡在两腿间去扭动车把的技术活做到了炉火纯青。其次是安装车链子,熟能生巧嘛!
跑偏题了,继续说走亲戚的糗事。冬季来了,春节还会远吗?我已学会骑自行车了,春节也就自然而然到来了。大年初二,母亲同意了我的请求,让我跟着我小畅哥们一起去古城外婆家走亲戚。小畅哥的外婆家好像是郭其茂那庄上的,和我同路。
母亲嘱托哥们操着我的心,路上看好我,并叮嘱我一定要慢些骑车。于是我兴奋地穿着母亲给我做的柿黄色的卡布料的新衣服出发了。
多年来,我的脑海中一直定格着一个清晰的画面:路途中有一个大转弯,就在那转弯的角落北边有些瓦房,东西一排房子较多,十数八间,在它的西头一点儿南边有南北向三五间房,可能就是个供销社。经过那里的时候,看到有人在那小集市里走动,空气里有热闹喜庆的气氛。
弯的南边有一溜儿搭建的棚子,最西边的一间前面墙边靠有一些甘蔗,细长青皮杆那种。还有一个本色小木箱放在路边,木箱顶上摆着小包的炒花生,箱子上竖起的细细的木条框架上面挂着美味的花吉团儿。
有买家时,才有卖家从路边的屋子前慢腾腾地走过来。而穿着崭新的衣服第一次骑车去外婆家走亲戚的我,就冷不防地在那个急转弯处“华丽”摔倒了。
我都不知道是咋回事,我明明是如一只小鸟一样在快乐的朝前飞呀!在我意识到自己是摔倒了之后,我的第一个想法是那里人来人往,被人看到了多丢人现眼!我顾不得手臂和胸部的麻和疼,迅速地爬起来扶好了车子,看父亲的自行车安好,看礼包仍安然被绑在车后座。我长出了一口气,要是礼包摔散了,那可咋办?我可不想回家被母亲责骂,说不定再做顿竹板肉给我。
小畅哥折回到我跟前问我还去不去走亲戚了?我疑惑的说:“去呀。”他说:“妹妹你裤子烂了哩。”我这才低头看到裤子膝盖处都破了洞,右腿的大些,左腿的小些。在躲避父母责骂的心理和外婆和大姨(大姨家跟外婆家同村)她们压岁钱的诱惑下,我拍拍手上的身上的灰尘沙土,又小英雄一样的奋勇向前进了。
下午,我又按原路返回,在郭其茂处跟等我的小畅哥会合后一起回家。到家后我小心翼翼的站在院里,从母亲和小畅哥的对话中才知道是我骑车过有沙子的地方摔倒的。是呀,那个转弯处有一层略有厚度的黄沙,我看到了,可是我不知道得减速慢行。我在心里埋怨小畅哥没带好我,害得我的新衣服摔烂了。
母亲一句责怪的话也没有说,让我第一次去想原来并不是做错事就得挨教训。但现在我无法到我脑海中那电影画面一样的地方去回味童年。我已无处搜索那个急转弯。
我想它是五里埠那个弯?不像。它是马庄那里?也不像。在我的记忆中,马庄西有个可高的桥,桥下有条形的大石块,能听到河水冲刷石条的那种激越的声音。长辈说马庄的弯因为多年前修路已取直,已不存在。难道它是在傅湾那里?我认定是傅湾这里,可是那些房屋的痕迹也是一样无处可寻。
三十多年来,社会的发展日新月异,道路已四通八达,出行更便捷,就让那个弯成为我儿时的记忆吧。
第二年,我这骑自行车的小能手已不屑于跟小畅哥们同行,我可以自己单枪匹马地去外婆家走亲戚了。
郭其茂村里好像有个清澈的池塘,出郭其茂再往南,途中有东风渠道的渡槽。那些必经之路熟悉的景物我已是司空见惯无心留恋,我只飞快地奔向外婆家。过程不用细表,单说重点。
我们去外婆家一般都取小道,距离相对近,路自然要弯曲疙瘩一些。外婆家是东刘庄,过了它东北方向的张冲,再过曲龙拐弯的田间小路,那就直达村后面第一家的外婆家了。
张冲给我的印象是被树林包围着,它南边还有一大片坡林。那年走亲戚的出彩处就与张冲有关。从黄土马路上下来拐到张冲东面入村的窄窄的村道上,我熟练的躲着深深的架子车车辙,依旧马力十足的前行,很快就靠近村边。村道是东高西低的坡,尽头是一家农户的东屋,土坯墙瓦房,还凌乱的伸出几枝木棍和一些稻草。当我想减速时,已经来不及了,我捏住车闸时,车子已重重地撞在房子的后墙上。我感觉整个人被震了一下。
房子的主人本来就在房子南边的路边站着,貌似户主的那个中等个头体型偏瘦脸堂偏黑的男同志快速走过来。他先把我打量了一番,然后瞅瞅墙上我撞的地方和墙根掉落的土渣,他说了一句话:“咋,你这小妮儿骑恁快抓哩,木瞅这是个坡得刹车。你这还得赔俺房子里。”
我本来就心虚,他这一说我更是大气也不敢出。我也拿眼偷瞟他,我心想我老从您家门前走,我就撞这一次就不依我了?可我也没钱赔你啊。中年男人看我不吭声,又问我去谁家。
我一个在外婆家长到七岁才回家上学的人,这难不住我。我把外爷、大舅、小舅的名字都嘟嘟囔囔的说出来,他朝我摆了摆手说:“走吧,以后走到这儿了可得慢点儿。”
多年后我才想他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他最关心的是我撞伤没有。而初三以后,我就很少去外婆家了,也就对他没有更多的印象了,我希望他是仍健在的耄耋老人。
接着就该说说在走亲戚路上偷拆果盒吃果子了。七十年代出生的农村孩子,哪里有什么零食,能吃饱饭应该都是很不错的了。在我十二岁去大河屯街中心小学读五年级之前,我是不知道阿童木口香糖、芝麻筒那些超级好吃的东西的。
去街上读书后,为了它们尤其是那芝麻筒,我这个小家贼曾多次偷偷的拿家里卖百货收钱的小木箱里的钱(我的母亲特别持家能干,她在家里开了一个日杂百货店),我不多拿,故从没被父母发现。一毛两毛三毛的偷拿了,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芝麻筒吃。
我二十多岁随姑姑去唐河当时很有名气的曹记牙科补牙了,姑姑说这都是我耍能拿钱多吃了甜食的结果。
当年走亲戚的路上停下来歇歇儿的时候,目光总被那果盒吸引,黄色的厚牛皮纸折成果盒,里面装着裹有一些白糖颗粒的长条果子棍或者是配几个金黄色的弯月状的糖角,好吃得不得了!果盒上面还覆了一张长方形果贴儿,果贴儿上还带有寓意花开富贵、龙凤呈祥类的图案。最外面又用细细的牛皮纸绳十字打结捆扎了,这是那个时代逢年过节走亲访友标配礼盒。
我第一次偷拆果盒前认真研究了绳子的系法,以求完美恢复原状,不被亲戚看出来。第一次拆果盒,我还力图寻求一个无人经过的地方,后来看前后无人,就在路边激动地拆开果盒。
我的心里怦怦跳,我又环顾一下四周,赶紧捏了一个果子棍塞到嘴里,轻轻咀嚼,以免有路人经过时被看出来。一只手还要掩在果盒上面。果盒里面内容不多,也不敢多吃,吃了三两根后就赶紧把果子棍再轻微翻动支蓬一下以消除被拿出的果子棍空出的位置。
再走一段,心又痒痒的,于是再如法炮制一次。有了第一次尝到甜头,后来再走亲戚,那礼盒肯定也是因距离而变少。直到长大后有一次我听娘们婶们说俺们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我才知道偷吃果盒的人中,我不是第一个,更不是最后一个。
有个弟弟偷吃掉的果子多,就在路边捡了小石子充果子,亲戚觉得果盒异常的重,就拆开去看,这才被发现了秘密,并成为那个弟弟的经典故事。
那个时代,感觉父母长辈对孩子是严厉的,又是宽容的。我除了偷吃过果子棍,还偷吃成瘾的打开过牛皮纸包的白糖礼包,用手指蘸白糖抿嘴里吃。我觉得白糖好过果子棍,偷吃过的痕迹不明显,就不容易被发现。我偷吃白糖的次数更多一些,重新折包时,偶尔会因为没折好,白糖流出一些掉在地上,让我心疼不已,那这包糖是决计不敢再拆开偷吃了。
我跟我家孩子爸说起我偷吃果子棍的事儿时,他哈哈大笑,他说他也偷吃过,而且有时候把果子棍都快吃完了,感觉自己背个空果盒去亲戚家了。他说我能骑车去走亲戚那已经相当优越了,他小时候走亲戚都是背着礼包步行去的。
他说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去玩大河王姨家走亲戚,因为和他们村隔河相望,走亲戚得穿过那泌阳河。那年姐姐背着礼盒走在前,他跟在后,一步没踩稳,他就从河上搭的木棍桥上掉了下去,然后他只好湿漉漉的返回家了。
到了亲戚家制造的笑话下次再详细解说,这次就先到这里吧。
回忆就是最炫的魔法师,让往事清晰浮现在眼前,如在昨天,让人在泪水涟涟中会心地微笑,快意地大笑,连苦难都被魔法施为闪亮的幸福和快乐。
遗憾的是,现在市场上卖的果子棍和糖角,再没有了儿时那香甜的味道。
作者杨国行,女,生于70年代,唐河县大河屯镇人,现工作于唐河县兴唐街道办事处。爱文学,偏爱唐诗宋词;爱生活,希望做人能如苏东坡。坚信“这个世界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乡土文学《乡土中原》(Hometown Central Plains)发布